我懸著的心沉了下來,但還是無法理解——
「她是你的妻子,你就完全不擔心她嗎?」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助他脫離白家罷了。」
合作……
可怕的猜想又來了……
「那我呢?」
「自然也是,他也想讓你脫離林家。」
那個家,我確實厭惡,想拚命擺脫。
但是!
「那你們沒有夫妻之實嗎?」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了,木頭似的問他。
段琛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怪異,然後又定定開口道:
「絕對沒有。」
我不說話了,我感覺自己像個丑角。
我可是真把段珩當成丈夫對待的呀!
我滿腦子的情緒亂糟糟的,理也理不開,就只能四處亂看,轉移注意力。
然後我看到了段琛的頭頂。
上面赫然寫著一個「100%」
我傻了!
明明之前還只是70%的呀!
段琛這時候也想起來什麼似的,隨口說了句:
「孩子沒了。」
7
我震驚地看著他。
聽聽他的語氣,這麼隨便,甚至還帶著一絲慶幸。
這是鎮北侯府的孩子呀!
段琛看到我震驚的面容,這才解釋了一下。
大概就是那天的喜脈是誤診,我沒有懷孕之類的。
最後,他對誤診的白清竹表示無情的諷刺。
我想著那個全滿的好感度,沒敢吱聲。
我對於做老男人的續弦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做續弦太愧對我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了。
段琛在京城的名聲不好,一直都是殺神和煞神的代表。
但面對著我,他似乎總是冷漠中隱含著溫柔。
我聽到門外傳來「啪啪」的敲門聲,想來是段珩。
段琛沒有理他,只是從榻前的小匣子裡取出一隻玉佩。
然後他將晶瑩剔透的玉佩掛在了我的衣帶上。
「不要摘下來。」
他囑咐道。
我看著好東西,也非常喜歡,所以點點頭。
段琛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說了句「進」。
段珩大步走到我的跟前,把我攬入懷中,我乖巧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聲。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段小狼也不知道在哄我還是哄他自己。
我覺得好笑,還笑出聲了。
「我沒事。」
我拍了拍他的手。
段珩看上去完全不想和他的父親待在一起,剛見到我就把我打橫抱起,然後朝著門外走去。
但是沒成功,受到了阻攔——
段琛伸出胳膊,攔住了他。
「父親。」段珩口中喊著父親,但語氣里一點尊重的意思都沒有。
「我要帶我的妻子回去了。」段珩一字一頓說道。
很明顯,段琛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他只是把手中的毯子蓋在我的身上,順手壓嚴邊縫。
「她剛睡醒。」
段琛只說了這一句話,便讓開了路。
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時,我立刻聞到了屋子裡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味。
想著誤診還有這段時間喝的苦藥,吃的藥膳,我狠狠瞪了一眼段珩。
他正給我鋪著床,然後立刻氣鼓鼓掀開了被子,「林卿卿,你不識好歹!」
我也氣鼓鼓坐下,冷哼一聲,「你還敢說我,你明知我們是合作關係你還不告訴我!」
果然,段珩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他咳咳兩聲,「那也是你先饞我身子的,不能全怪我!」
他還來勁了!?
我氣上頭,口不擇言了,「那回頭就和離!」
「你你你!」
段珩又被氣炸了,我還以為他會氣急敗壞地說出一句「和離就和離」呢,結果他惡狠狠攥住了我的手腕,說了句——
「想都別想!祖傳的玉佩你都拿了,我死也不和離!」
8
自從那天我無意間提了一句「和離」,段珩這幾天天天纏著我不放,和狗皮膏藥似的。
還有段琛,我總能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偶遇」這位大忙人。
我煩得要命,但還好我特別擅長利用別人的喜歡。
在用和離威脅之後,我終於杜絕了這兩人的粘人精行為。
這天夜裡,我剛準備睡下,卻看到窗外出現一道身影。
我穿著寢衣,覺得這是某個覬覦我美色的登徒子。
要不是登徒子的話,他為什麼大半夜偷溜到我的房間。
「卿卿。」
我剛準備喊人,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白清竹。
我點起一支蠟燭,借著微弱的光線朝她看去,看著眼前人熟悉的面容,我鬆了口氣。
「為什麼現在來,好嚇我!」
我走上前牽起她的手,還調侃道:
「還玩起其他小姐那一套了?女扮男裝?」
我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清竹,不由感嘆,「你別說,你看上去還真像個世家公子呢。」
「卿卿。」
白清竹的一隻手壓了壓我的肩膀,語氣依舊溫和。
「是我騙了你,對不起,其實我是男子。」
我鬆開了牽著他的手,有些不敢相信……
但也無法掩蓋內心深處的聲音。
其實我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直在用其他理由來為他解釋。
歸根到底,我只是不敢相信,白清竹真的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
現在得知了真相,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別的,竟然是段琛當時怪異的表情……
兩個男子……難怪……難怪他會露出那樣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又想到最近白家發生的變動,原來那個用雷霆手段掌權的白家家主就是白清竹。
白清竹、段琛、段珩……
一個比一個凶名在外。
果然只有我是真正的溫柔……
白清竹今天自覺和我保持了距離,等我緩過神後,他又投下另一個炸裂的消息。
「卿卿,嫁給我。」
「你在說什麼?」
我現在是段珩的世子妃呀!
「那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是段珩越界了。」
白清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但是說出的話一點也不正常。
「你們的孩子我會視如己出的,卿卿你放心。」
「沒有孩子……」
我弱弱開口,打斷他的幻想。
「孩子沒了?」
他臉色一凝。
「不是,是你誤診了。」
白清竹呆愣地「哦」了一聲。
現在這樣子,倒是很像之前的他,非常親近。
我思考片刻,又很快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過幾天我和你回白家。」
是要回去,但我下意識避開了「嫁」這個字眼。
白清竹仿佛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眼神柔和至極。
但同一時間,熟悉的門窗破裂聲響起。
我簡直要替修繕門窗的工匠摸一把淚了,誰家門窗三天兩頭的壞。
9
「林卿卿,你要和他走?」
段珩面色陰沉,仿佛渾身都散發著冷氣。
我有點心虛,但還是理直氣壯地說:
「我只是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又不是說不回來了。」
說到後面,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白清竹也看向我,眼神怪怪的。
我受不了了!
我一把推開段珩,拉著白清竹就向外走去。
門口依舊是段琛,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開口阻攔。
「好好照顧她。」
段琛沒有看向我,只是對著白清竹說。
我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什麼,卻沒想清楚。
我跟著白清竹,上了馬車。
走之前,我看了一眼身後的鎮北侯府。
又不是不回來了,我搖了搖頭,笑著放下掀起的馬車帘子。
到了白府,我看著下人們謹小慎微的樣子,才有了對白清竹身份轉變的清晰認識。
以前的小可憐,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