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的世子妃,在出嫁後我把我的心上人深藏心底。
直到某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親近的兩個人之間的好感度……
世子對我:100%
我對世子:50%
他咬牙切齒:那個狗男人究竟是誰?
我眼神飄忽,瞥著屋外急匆匆趕來的侯爺夫人……
心想:倒也不一定是男人呀……
1
「勉勉強強才到一半,林卿卿,你真是好樣的!」
段珩氣極反笑,一隻大手扣在我的肩上,用力極大。
但他的手很明顯在顫抖著,我猜是氣得。
「我人都是你的了,心在不在你身上又有什麼好爭的?」
說實話,要不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好感度提示,我覺得我能瞞段家人一輩子。
「林卿卿,你真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段珩紅著眼,崩潰地喊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立刻避開。
「你是真會演呀!」
段珩咬牙切齒地放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氣沖沖地往外走去。
「幼稚死了!」
我嘟囔著,毫不在意突然鬧脾氣的段世子。
結果我還沒坐下,剛剛跑出去的人又跑了回來。
「感情你是轉了個圈就回來了?」
「林卿卿!」段珩和只咆哮的小狼似的,放下狠話,「你不告訴我狗男人是誰,我自己也會找!」
「都說了沒有狗男人……」
我真是無語住了。
實話怎麼還沒人信呢?
「來,夫君——」我拽了拽他的衣袖,果不其然看到他緩和下來的面容。
「喝點茶水,消消氣吶~」
我就知道,段珩最吃這一套了,現在他的心裡雖然委屈,但肯定已經開始拚命安慰自己了。
我還準備多洗腦兩句,卻正好聽見院子裡傳來嘈雜聲。
「夫人!」
「夫人!」
隨著門戶大開,一抹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我心想,徹底完了。
果然,還沒哄好的段珩發出了靈魂拷問——
「為什麼在你心裡,我連母親都不如?!」
我直視著侯爺夫人溫柔的目光,深深嘆了口氣。
蠢蠢的小狼!
當然是因為——
我真正愛的人就是你母親呀!
2
喜歡上侯府未過門的侯爺夫人,這對我來說,應該是我平淡無波的生活中最叛逆的一件事。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端莊賢淑,但在我心裡,我始終討厭和他人虛假的交際。
直到遇到白清竹,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溫柔真誠的人。
我陷入她的溫柔漩渦中,一發不可收拾。
但在我享受著幸福時,噩耗傳來了——
白清竹要嫁給鎮北侯當續弦;
而我,要嫁給鎮北侯的獨子當世子妃。
我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急匆匆趕到了白府,找到白清竹的時候,她有些慌張地藏起了什麼東西。
我鼻子一酸,假裝沒看到。
雲國習俗,將要出嫁的女子要給未來的丈夫繡個荷包……
「你真的要嫁給段琛?」
我習慣性地靠在她的肩上,語氣悶悶的。
「他很好。」
白清竹的語氣沒有變化,依舊溫溫柔柔的,邊說還邊撫摸著我的頭髮。
我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還狠狠甩開了她的手,「你偏要嫁給那個老男人!」
我非常不理解,語氣自然也談不上多好,「你那麼好!你樣樣都好!」
「那個二婚的老男人配不上你!」
「卿卿,他是侯爺……而且,到了侯府,我們還可以一起生活的。」
她伸手,想要觸碰我的臉頰。
我頭腦發熱,竟然咬了上去……
一口見血!
我懵了,下意識後退幾步。
她走上前,應該是想安慰我,但一件東西卻掉在了地上。
是她親手繡的荷包……
她的手頓了頓,先彎下腰撿起了荷包,然後又想說些什麼,但被我打斷了:
「白清竹,」我一字一頓,喊著她的名字,「我討厭你!」
我轉身跑開,不再看她。
但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我再也不要喜歡白清竹了!
回了家,我抽泣著,拿出最精美最昂貴的絲線,開始繡荷包。
我心想,不就是嫁人嘛,不就是繡荷包嘛,我會繡得比你更好。
後來,我那枚精緻的荷包掛在了段珩的腰間,被他當寶貝似的供著。
我悄悄觀察過,卻沒有在段琛的腰間發現過那枚熟悉的荷包。
只是在嫁入侯府的第二天,我清晨醒來,看見段珩的手裡攥著一枚熟悉的荷包。
「卿卿,這是你新繡給我的荷包嗎?」
他有些矜持,「不要老做針線活,我有之前那個就夠了。」
「是我的……」
我沙啞著嗓子。
他睜大眼睛,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紅了眼眶,緊緊握住荷包,「是我給自己繡的。」
段珩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看著兩個荷包相似的繡法,他不疑有他。
我決定短暫地保管一下這枚荷包,但那不代表我很喜歡。
討人厭的白清竹,我不稀罕你的荷包……
3
白清竹急匆匆趕過來,應該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度。
果不其然,她看到我對她的80%好感度時,愣住了。
但是她很快又回過神來,支走了其他人,包括某個正在氣頭上的段世子。
「幸好!」
她喃喃道。
我不解,問她:「幸好什麼?」
「幸好沒傷害到你!」
我從她進來就一直盯著她的頭頂,現在頓時驚訝地看向她,滿臉疑惑不解。
明明剛開始看到她時,她對我還是「60%」的好感度,怎麼現在一下子就成了——
「100%!!!」
她摸了摸我的頭髮,湊近我耳邊,溫熱的呼吸讓我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她說:「這不是真正的的好感,我猜,應該只是對當時情緒的判斷罷了。」
我不笨,立刻就懂了。
我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她用纖長的手指輕壓在我的唇上,語氣溫柔:
「卿卿倒是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喜歡我呢……哪怕是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啊!?——
我徹底呆了,臉頰爆紅地避開了她的手指。
「我…我去花園…散步…不對…我去澆花……」
我結結巴巴說著,好在白清竹沒有要追究我的意思,只是「友善」地叮囑我——
晚上到她的房間裡找她!!!
我覺得怪怪的,但我答應了!
我永遠也拒絕不了溫溫柔柔的白清竹!
藉口是去花園澆花,雖然說澆花是假,但我是真的到了花園中。
這處園林是侯府最壯麗的景色,所以我選擇了躺在石凳上閉目養神。
太舒服了!
太安逸了!
我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枕在誰的腿上,睡得太香了,我甚至還把人家的長衫弄得皺巴巴的。
迷迷糊糊中,我還以為那人是段珩,便直接拉過他的手,和他滔滔不絕說著對今晚膳食的「一點小小安排」。
等說到一半,我才清醒過來,爬起身來,看了眼自己壓著的人肉枕頭。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一張平等地厭惡所有人的臉,這意味深長的眼神……
夭壽啦!
我睡錯人了!
呸!
枕錯人了!
他竟然是段琛!
4
「侯爺!?」
我哆嗦著,已經開始幻想自己被五馬分屍的場景。
他也不說話,我更害怕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
我欲哭無淚,開始瘋狂解釋。
「嗯。」段琛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裳,「去用膳了。」
我戰戰兢兢跟在他的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等下……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
我好好睡著覺,頭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到段琛的腿上。
……
不是!!!
誰家好人會在我睡覺的時候跑到我旁邊坐下呀?
我有一個可怕的猜想,但我不敢繼續想,也不敢說……
我想掀桌——
說是用膳,我以為大家都到齊了,結果只有我和段琛兩個人。
他先坐下,見我久久不坐,面色平靜地問我:
「怎麼不坐?不是餓了?」
我想起在花園中發生的尷尬事,又羞憤又擔憂,最後還是說了一句——
「侯爺,這於禮不合。」
段琛看上去絲毫不在意,甚至直接一把把我拉到身旁坐下。
「鎮北侯府里,沒有人會多嘴。」
他斬釘截鐵地說著。
話里似乎還蘊藏著一絲深意。
我屈服了。
全京城上下,誰不知道鎮北侯的威名。
我在他的灼熱視線下,勉強夾起一塊肉。
一直被人注視著,這叫我怎麼吃得下去呢……
吃了一口後的我:真香!
我不顧及段琛的目光,淡定開吃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更何況有段珩在,我怕什麼?
巧的是,我剛想起段珩,就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
「吃飯怎麼不叫我?」
段珩的臉色看上去毫無陰霾,完全不像是白天那副不甘心的模樣。
他們父子倆對視著,一個面無表情,面若寒霜;一個微微勾唇,笑意不達眼底。
我在一旁抱著飯碗慢慢吃著飯,完全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對峙。
「父親從來不與他人單獨用膳,今日怎麼破例了?」
段珩嘲諷地說道。
段琛本來也沒有動筷,這下只是飲了口茶,然後平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是嗎?」
「剛才母親突發惡疾,父親不去看看?」
段琛皺了皺眉,又低頭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筷子,移開視線,看向段珩。
最後,段琛還是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段珩,然後起身離開了。
我頓時鬆了口氣,當著段珩的面,開始開開心心地吃飯。
一家子怪人,少牽扯我!
段珩冷哼一聲,又恢復成白天陰陽怪氣的樣子。
「你天天就想著吃,傻。」
但很快,他的語氣中流露出幾分邀功的意味:
「還多虧我!」
我嗯哼答應兩聲,在吃飯的間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硬硬的髮絲,真像小狼的毛髮。
5
本來我打算吃完飯就去白清竹的房間找她,但一想到段琛可能還在她的房間裡,我就一陣後怕。
盯著段珩傲嬌的眼神,我靠進了他的懷裡,還又親昵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我要睡會,等會叫醒我。」
段珩陰惻惻地看了我一眼,陰陽怪氣道:
「林卿卿,你把我當做什麼?每次都是用完就丟。」
我沖他撒嬌般笑了笑,沒說話。
他頓時沒轍了,沒好氣地說:
「睡睡睡!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你要變小豬呀!」
「我是小豬,那你作為我的夫君,你是什麼?」
我笑著說,意有所指。
「你這張嘴呀!」
段珩不說話了。
明明是在段珩的懷裡,但我這覺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我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後,單手撐著床榻,愣住了。
這是給我干哪去了?!
屋內清新淡雅的裝潢,看上去非常熟悉……
這不是白清竹的房間嗎?
不是!
怎麼我一覺醒來,跑她房間去了?
「卿卿,要喝甜湯嗎?」
白清竹端著一盅甜湯推門而入。
我還懵懵的,但是也沒忘了吃。
「我要喝!」
我手軟腿軟地下了地,險些栽在地上,多虧白清竹一把扶住我。
我坐在桌邊,低頭慢慢喝著甜湯,聽到白清竹在我旁邊輕聲說:
「卿卿,我要回白府一段時間,侯爺他們會照顧你的。」
聞言我皺了皺眉,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別人照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那我等你回來。」
我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隨口答應著。
我低著頭,突然感覺到她的手捻起我耳邊的一縷碎發。
說來也奇怪,明明我們的飲食起居差不多,她卻比我高那麼多,甚至比有些男子還高。
我不高興!
為什麼我這麼矮!
「卿卿……」白清竹今晚的表現非常奇怪,我也放下湯匙,看向她。
「我會早日回來陪你,所以,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怕。」
估計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吧,我想了想。
「段珩對我很好。」
我非常果斷地說著,完全沒有擔心這個所謂的好感度會影響到我。
白清竹輕笑不語,轉而握住了我的手腕。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臉色突變,變得慘白無比。
「卿卿……」她艱澀開口,「你懷孕了……」
6
那晚發生的事我也記不大清了,只記得被突然破開的門窗,門口面色陰沉的段琛和窗口欣喜若狂甚至想要爬窗的段珩。
亂!
太亂了!
但白清竹離開侯府的打算還是沒有變,只是推遲幾日給我留下一大堆難喝至極的藥方。
接連喝了幾天後,我感覺舌頭都要麻木了,所以堅決表示不會再喝。
段珩沒有強求,只是每天加了幾道溫補的膳食。
對於這個提議,我表示深深贊同。
又過了十來日,我在白清竹離開那天種的花都長出小枝了,但她還是沒有回來。
我有些忍不住了,決定跑去白府找她。
這種一點消息都沒有的心慌感,我實在受不了。
找到車夫後,我說要出門逛街,車夫不疑有他,立刻駕著車去了我說的街上。
我說的是白府和林府中間的那條街,也是我和白清竹常常逛的街。
到了路邊,我隨便站在一個攤位前,挑著攤位上的飾品。
我還在想著怎麼脫身,卻聽見身旁有婦人聊著天。
這些話只是普通的議論聲,卻讓我遍體生寒。
「白家這丫頭也是真命苦,爹不疼娘不愛,嫁了個侯爺,還早早去了。」
「誰說不是呢?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暴斃而亡,可憐啊!」
「全都是命啊……」
……
我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旋地轉後,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旁是驚呼聲,接著我隱隱約約聽見了段琛的聲音……
再醒來時,段琛半靠在我的床榻上。
見我醒來,他遞過來一杯水,聲音低沉,「不要多思。」
我嗓音沙啞,紅著眼,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他,「白清竹呢?」
「出了些意外,但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