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猛的抬頭,眼底閃爍一絲光亮。
「我家主神只是想弄清蘭因絮果,搞清楚你這一身神力如何而來。昨夜夜觀天象,每一卦都在說此行慎重,可她還是來了。」
「君宴大人,我家主神真不記得你是誰了。」
「現在,我家主神也不想知道你是誰,喚我來回仙界了。」
茯苓行了禮,「此行拜別大人。」
8
「不,不會的。不會的!」
君宴拚命地朝著深淵裂口跑來。
從前的神力還是差了些。
我將神力加註進去。
裂口的神力猶如彎刀。
一刀一刀割在君宴的身上。
他渾身的血肉都被神力撕開,可卻沒有後退一步。
我睥睨的望著他。
「別走。」
「清清,我一定會找到讓你記起的辦法!」
「給我一點時間好麼!」
可他不知道。
從我修補深淵的時候,往日記憶全部歸還。
君宴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跑到我身邊。
「清清,我錯了,是我不好。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我去求冥王。等你記起來,你就會明白的。」
君宴想來拉我的手。
我躲開了。
目光冷冽的看著眼前的人。
他似乎也發現了什麼。
「你……」
「我都記起來了,所以呢?我會明白什麼?」
君宴又高興,又慌亂。
「不,不可能。」
他再次想抓過來。
卻被我揮手彈飛回去。
他落在陣眼上,原本流血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
萬千神力,猶如飛刀。
君宴依舊固執的朝著我走。
一雙眼睛飽含血淚。
「我這一劫確實很大,有時候,該忘掉的東西,確實該忘掉。」
「我覺得,我應該恨你。其實真的記憶起來,你真的不重要。這些事對我來說輕如鴻毛。」
君宴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也不再後退。
任由神力撕扯著肉身。
黑色的霧氣出現。
冥王將他拎了出去。
「主神,此處神力……」
我抬起手,神力不斷釋放。
「我想徹底撕碎了這個深淵,裡面的惡鬼不如就一併煉化了。以後,也落了個清凈。」
言出法隨。
神力翻湧而出。
茯苓抱著花燈朝我身後躲。
撕碎了深淵,事情不小。
本就不容分心。
偏偏君宴依舊咄咄不休的問著。
「你確定說的不是氣話?」
「不是。」
「你確定記起來了?」
「你確定對我再沒了半分感情?清清,你好狠的心。」
君宴不可置信,那模樣倒像是傷心欲絕了一樣。
「清清,你來陪我吧。」
「十二年,我太孤單了。」
君宴不顧冥王的拉拽。
再次置身於漩渦中。
深淵裂縫在不斷縮小。
他卻朝我用出了咒法。
試圖將我一起拽下去。
「清清,來陪我吧。」
他朝我伸出手。
身上的咒法若隱若現,無形中有一種力量在推我進那無盡的深淵。
「君宴你瘋了麼!住手!」
冥王百般焦急。
我若出了差池,地府交不了差。
君宴燃燒靈魂,也要將我拽下去。
可他們似乎都低估了。
還以為我是十二年前那個草包的神女麼?
「之前的我,確實廢物了點。可單憑這種禁術,也想比肩神明,未免太牽強了些。」
「茯苓。」
「在!」
茯苓拋出了手中的花燈。
花瓣紛飛,跟神力相互融合。
我身上的咒法瞬間攻破。
君宴受了反噬,按著胸口吐了好幾口血。
他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強行吊著的。
如今咒法失效。
他再沒有了任何掙扎。
整個人朝著深淵下跌去。
隨著深淵只剩下了一個縫隙。
一道雪白的影子隨之而去。
「君宴,別丟下我!」
溫瀾月一頭栽了進去。
我看著她虛弱的面龐,有些許動容。
「主神,該封了。」
經過茯苓的提醒。
我將深淵徹底撕碎。
劇烈的衝擊四下爆開。
等放下袖口的時候,眼前一片荒蕪。
不見君宴。
也不見那朵雪蓮花。
「主神……」
茯苓知道我記起往事。
可我看著地上的荒蕪。
心中沒有一絲雜念。
「回吧。」
「是。」
我走了兩步, 回過頭看向冥王。
「以後地府不會再有任何威脅。只不過, 驍勇善戰的雪蓮花一族,再無一人了。」
我帶著茯苓直奔仙界。
過往種種,種種已過。
【茯苓篇】
跟君宴大婚當日,是阮清獻祭的日子。
我以為我贏了她。
心中竊喜。
可我卻算錯了一步。
當天君宴回來的時候,人消受了一圈。
我從沒見他發過那麼大的脾氣。
一個人歇斯底里的在深淵喊了三天。
回來後,嗓子都啞了。
「夫君, 先……」
君宴看見了我身上不合身的嫁衣。
瞬間紅了眼,眼淚一顆一顆的落。
「脫下來。」
「脫下來!」
這樣子的他,是我第一次見。
我害怕極了,動作慢了點。
君宴就親自動手給我脫。
他抱著那套嫁衣,歇斯底里。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不知道從哪聽說。妖精的心頭血可以滋養心念之人的肉身。
只要日夜呵護, 喚回魂魄。
就可以讓已死之人重生。
君宴不管不顧,將我拴起來, 割了心頭血。
我不願意, 他就發瘋。
雪蓮真身都要被他撕爛了。
胸口的傷疤從未癒合過。
本以為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
可沒想到, 真的讓他養成了肉身。
看著阮清那張臉,我幾次想毀了她。
可我知道, 毀了她,我也活不成。
現在的君宴,就是個瘋子。
這樣的日子, 過了整整十二年。
君宴的折磨跟恩寵也跟了我十二年。
渾身上下體無完膚。
他說,要帶我去仙界看看。
阮清是神女,不知道仙界有沒有她的魂魄。
畢竟地府找了十二年, 一無所獲。
我知道,一切不過是徒勞。
可沒想到, 意外還是來了。
我見到了那張既痛恨, 又害怕的臉。
她竟然成了主神。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殺了她。
毀了這張讓我噁心的臉。
可十二年來,空虛的身體。
我的法力微乎其微。
不知道自己是夢魘了, 還是瘋了。
我打向了阮清。
不出意外, 她擋下來。
還將我重創。
君宴需要我的心頭血來滋養地府那具軀殼。
義無反顧的來給我療傷。
難怪十二年找不到一絲魂魄。
沒想到,阮清還活著。
當晚,我被送回地府療傷。
膽戰心驚的過了一天一夜。
有鬼差傳回消息,阮清失憶了。
她記不起君宴。
我心中大喜。
可又覺得是阮清的一些小把戲。
君宴回來那天, 我去迎接。
可他卻被點名去陪阮清了。
我憎恨, 嫉妒。
憑什麼她一出現, 就要搶走屬於我的一切?
我一個人在角落中觀察著兩個人。
女人騙不了女人。
我深知阮清那雙眼睛騙不了人。
她真的不記得君宴了。
可我心裡還是有隱隱的不安。
君宴比我想的還要瘋。
他不想活了。
還想拉著阮清一起。
雖然這十二年來, 他對我很兇。
對我很不耐煩。
可我們也確確實實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
也確實在百鬼矚目下, 成親了。
我喜歡君宴。
比我想像的還要喜歡。
所以,我陪著他一起瘋。
深淵的裂口似乎要將我撕碎。
殘破的肉體接觸深淵的神力後,一瞬就開始破碎。
連妖丹都要被煉化了。
君宴要把我推出去。
我害怕的抱緊了君宴。
「別, 別丟下我……」
「你是傻子麼!」
我抱的更緊了。
「你就當我是吧。」
「夫君, 我好疼,但是,我不怕。」
隨著解封徹底消失。
我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阮清, 不管你如何想。
這一次,我又贏了你一次。
夫君,我會永遠陪著你。
【完結】
備案號:YXXBqdnL8v91G6typmM9ZIQ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