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那麼貪心,我只想你再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認識,從朋友開始,我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介紹給你,我對你再沒有秘密和背叛。」
在沈應舟期待的目光下,我緩緩走向他,
抬手把水杯里剩下的茶葉枸杞檸檬片一股腦到在他頭上,澆得他措手不及:
「一顆爛掉的心,就算切成片剁成末給我看,也是爛掉的,有什麼區別?」
「你不配和我做朋友哦。我朋友有很多,唯獨沒有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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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樓前進後出,要從外面繞一大圈才能離開這片教學區,當我繞到大樓正門時,林棉的心聲突然從裡面傳來:
【系統,求你允許我最後向沈應舟道個歉吧,讓我見他一面就好。我會自行了斷,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求你別再逼我做任務了,我真想回到高三那天,如果那天我去上體育課就好了,就能錯過應舟向枝枝表白。我只想安安穩穩地高考讀大學,過平凡的人生。】
【我不該愛上沈應舟,我死後,你讓他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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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能賴的都讓她賴完了,連繫統沾上她都要背幾口黑鍋是吧?
晦氣!
心聲響過不久,我看見二樓走廊的燈亮了,緊接著某間教室的燈也亮了。
林棉背靠在窗邊,沈應舟出現在了門口。
這段渣男賤女的深情戲我並不想看,忍著噁心快步離開了。
大約走出十分鐘後,身後的夜空突然閃爍起火光,滾滾濃煙從實驗樓的方向飄來,火災警報隨之響起。
林棉,如前世一樣故意縱火。
可這次,她要報復的對象是沈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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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趕回實驗樓,消防員已經將沈應舟救出了。
問他裡面還有沒有人,他一口咬定沒有,恨得雙目猩紅,渾身顫抖。
我想劇情應該和前世一模一樣。
也讓他嘗嘗被人冤枉,被人害死的滋味吧。
「沒有人!裡面沒有人,別救了!」
從火場退出的消防員重重拍了下沈應舟腦殼:
「你怎麼睜眼說瞎話?救你時明明有個女學生還在屋裡,從窗戶上能看見她頭髮!」
火勢太大,消防員無法升雲梯上去,只能在外圍噴水,一片混亂中我再次聽見了林棉的心聲:
【還有人。有個保安去三樓了,救他。】
【有沒有人能聽見我的心聲,快去救救他吧。】
要命!
誰知道她真話假話!
她是不是又憋著壞,想拉幾個做墊背呢?
我沒有說話,但云梯上的消防員真的發現倖存者,不久後救出了一名還有呼吸的保安。
同時,林棉也被人救了出來。
她渾身上下都被燒焦了,皮開肉綻像一個融化的血人,如我前世那般悽慘。
可她沒有輕易死掉,老天像是為了報復她,要她活著面對這一切,自己承擔後果。
她的舌頭竟然被人完整割掉了,不能說話,被抬出火場時只剩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我,心聲再一次響起:
【系統,我的心聲救了一個保安,我誠心悔過了,大家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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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她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變成善人吧?
如果不是她故意縱火,保安也不會遭這一劫,她有什麼好洗白的?!
而這一次,我終於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它的回答和我一樣:
【你把人家當傻子是嗎誰能原諒你?你死不死啊,我怎麼綁定了你這麼個玩意當宿主,晦氣東西!你自生自滅吧!】
這句說完,我和沈應舟再也沒聽見林棉的心聲響起。
沈應舟剛要大呼痛快,林棉顫抖著拿出手機,向大家播放了一段錄音:
「應舟你為什麼要燒死我?好,我死掉沒關係,你能原諒我就好,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沈應舟剛剛翹起的嘴角猝然僵住,憤怒如火山噴發似的直衝腦海,氣得他揮起拳頭猛衝了上去:
「你胡說八道怎麼還錄音?明明是你縱火,你點的火,你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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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應舟還活著,沈家自然不會讓這盆髒水扣到他頭上。
可林棉常住 ICU,火場一片狼藉,調查取證起訴有很長的流程要走。
為了儘快證明清白,沈家人帶著沈應舟頻頻拜訪我家,希望我出面作證。
滿身傷痕的沈應舟麻木跪在我家大廳里,他爸媽低三下四為我剝橘子,嘴裡念叨著好話。
當提到青梅竹馬四個字時,我爸從二樓潑下一整杯咖啡,給這家人徹底下了逐客令。
林棉的茶香四溢我早有領教,我低笑幾聲,還未開口,沈應舟突然牽起我的手一步步朝講台走去。
「「「」「不過我覺得林棉是個腦子笨但本性不壞的人,她玩手段耍心機比不過應舟的,會不會真的是應舟縱火.......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他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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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在施壓,林棉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徹底和沈家撕破臉, 拿出了林棉在產科手術後留下的證據,控訴沈應舟在徐婉生日宴上,指使五個男人對自己女兒做出傷害, 雙方狗咬狗鬧得滿城風雨,成了轟動 A 大,乃至全市的一樁奇聞。
大二那年判決書才出來,沈應舟罪名成立被判了十年。
聽說徐婉肚子裡又懷了, 沈家徹底放棄了這個大兒子的前途。
沈父告訴他再婚是自由戀愛, 擺出許多證據給他, 他仍然不信,在牢里瘋瘋癲癲地喊復仇,一會恨林棉一會恨我一會恨徐婉,全天下人都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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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撿回一條命, 可是全身 80% 燒傷,植皮手術排了兩三年, 她還將面臨縱火起訴,她家還要把吞的錢全都吐出來, 活著倒不如直接咽氣了。
全專業組織為她捐款時, 我跟著老師去探望過她一次, 整個人瘦成皮包骨頭,燒傷的地方卻又潰爛腫脹, 滿屋都是臭味,她的舌頭被割掉了還沒細查, 也不能說話,只能用一雙絕望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乞求哪個神仙能救她脫離苦海。
林家人拿到這筆捐款如獲至寶,哭著說貸款能還上了, 差點給老師磕頭。
老師一臉為難地攔住了她:
「林棉媽媽咱們一碼歸一碼啊。捐款是孩子們獻愛心,但不代表學校的意思。」
「我這次來呢也是代表校領導問問,法院判決書都寫了林棉全責,學校的損失您打算什麼時候賠償?」
林棉媽媽慌亂解釋:
「我們在等孩子恢復了做精神鑑定,她精神有點問題你知道吧——」
「林棉媽媽,林棉高考成績非常優秀, 又加入了學生會社團,多麼積極陽光向上的一個【聰明孩子】, 突然變成精神病, 這不太現實哈。」
林棉媽媽猝然愣住,半晌, 胡亂撿起一個暖瓶躲了出去,連林棉要換藥都不管了。
趁病房人都離開,我笑著湊近她說:
「我突然想到啊,你好幾次要用十年壽命和系統兌換一些東西, 你是不是以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不用付出代價的?」
林棉絕望地嗚咽了幾聲,渾身的傷口都在叫囂著疼痛,眼角滾落兩行悔恨淚水。
我笑著替她蓋好被子,轉身離去——
「你曾經還謝謝我, 我覺得挺好笑的。」
「我可從來沒真心幫過你,更沒想過救贖你。」
「一切,都是你最好的報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