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楚第一位名載史冊的女將軍。
皇上要給我賜婚,在宮宴上問我想嫁給誰。
我正要指向與我情投意合的太子,瞬間覺醒了讀心術。
「別選他!這個狗比太子以後會殺了你!選他不如選那個小瘸子,他是你的忠實舔狗!」
我這人最是聽勸,手一拐彎,指向輪椅上的孱弱少年。
「我要嫁給他。」
1
我平定西北戰亂歸來。
皇上在宮中設宴給我接風洗塵,論功行賞。
賞完金銀財寶還不算,還要給我賜婚。
說大楚的青年才俊,滿宮裡的皇子隨便我挑。
我想起一回京就收到的那些東宮遞送過來的情書和禮單,感覺太子應是個還不錯的選擇。
畢竟我這樣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要是選了其他皇子,恐怕皇上和太子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我抬起手,正要指向太子的方向。
忽然一聲尖叫把我當場鎮住。
「別選他!這個狗比太子以後會殺了你的!」
明明是嬌滴滴的女聲,卻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效果。
我心中驚疑,面上卻不動聲色。
環顧四周,發現在場眾人都神色如常。
也就是說,這聲音只有我能聽見嘍?
「嗚嗚,狗比太子沒有心!他根本就不愛你,他只是想要套取你手中的兵權!這麼好的美女姐姐不好好親親貼貼,真是瞎了狗眼!這回終於輪到我上線,我一定會扭轉書里結局的!」
下首,一個身著白色衣裙,身形單薄的小姑娘,正揪著帕子淚眼汪汪地望著我。
目光對視之間,嬌俏女聲又在我腦海中響起。
「美女姐姐看我看我!可千萬別選太子啊,選他不如選那個小瘸子,書里,他好歹是你的忠實舔狗!他可為了你終身未娶!」
原來在她眼裡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
所以她才知道未來的劇情走向?
她目光幽怨地瞥向身側的方向。
我順著她目光看過去。
寬大輪椅上的孱弱少年,玄色衣袍裹著月色,眉眼濃到如化不開的水墨一般,正幽幽地看著我。
我心下一顫。
不知是否因那姑娘的話給我心理暗示,我竟覺得這少年的目光好像很熟悉。
仿佛從前見過。
那嬌俏女聲仍在我腦海里反覆作亂。
「選他吧選他吧!命運救贖的劇本我最愛了!要是被美女姐姐選中,小瘸子這回應該就不會到處發瘋,最後被滿門抄斬了吧?」
我這人聽勸,原本要指向太子的手一拐彎,就指向輪椅上的孱弱少年。
「我要嫁給他。」
2
在場眾人顯然都沒預料到,我會捨棄眾皇子,選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瘸子。
聽聞我的選擇,太子愣怔在當場,一副失魂落魄模樣,好似我是個負心漢,辜負了少女春心。
皇上也難以置信,疑惑的向我確認。
「安兒,你可是指歪了……?」
我皺眉。
還不等我開口,那白衣姑娘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 yue——還「安兒」?需要人家衝鋒陷陣保衛疆土的時候,管人家叫護國大將軍,想要人家兵權,覺得人家是女兒身,該進後宅安分守己了,又管人家叫「安兒」。」
聽了她的話,我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
母親為我取名洛長安,是希望戍守邊疆的父兄長安,祈願天下百姓長安。
大抵這就是我們洛氏族人生來的使命。
父兄戰死沙場,洛家還有一個洛長安。
當年我臨危受命,皇上紅著眼,鄭重地稱我一聲「洛將軍」。
我便將戍守邊疆的重擔攬在了自己肩上。
三年風霜雨雪,黃沙漫天。
我都扛了下來。
而此時,正如那女聲所說。
這聲「安兒」,好像真要把我從此踩入某個皇室宗親的後宅里一樣。
「沒指歪。」我堅定回應,「臣軍務繁忙,將軍府中正缺一個能打理家事的男主人,只是不知這位公子是否願意?」
皇上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他當然聽得懂我言下之意。
我仍然要做我的洛將軍,即便是成婚,我也不會甘於退居後宅之內。
不管哪位皇子都別想借我的手去爭權奪利。
洛長安只會做大楚百姓的傘,不會成為任何人手裡的刀Ŧü⁸。
「他願意他願意!沒人比他更願意了!」
皇上還沒點頭,那嬌俏女聲又在我腦海中嘰嘰喳喳雀躍起來。
「弟弟要是不願意,妹妹我也是願意的,姐姐性別不要卡那麼死嘛!」
快要忍不住喉間的笑意,我只能轉而看向輪椅上的少年。
我還不知道他是何身份背景,但我卻沒由來的,甘願相信他不會拒絕我。
「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3
那少年還沒有說話,他旁邊的白鬍子老頭倒是跳了出來。
「洛將軍,實不相瞞,小兒自幼跛足,不良於行,是以與外人少有往來,性情陰鬱,實在難為將軍良配。」
我眯眼打量對方。
這輪椅少年我不認得,但這老頭我是認得的,自然也就知曉了這少年的身份。
淮陽侯本人,是堅定的保皇派,太子一黨的中流砥柱。
比起他的身份,他家後宅里那點腌臢事同樣也是家喻戶曉。
現任淮陽侯夫人,是他的繼室,同時也是淮陽侯原配夫人的妹妹。
侯府長子許觀瀾是原配夫人所生,一出生就被封為世子,只不過原配夫人生子時十分兇險,後來一直纏綿病榻,許觀瀾還不到三歲時就撒手人寰。
後來,許觀瀾外祖家以照看外孫的名義,把淮陽侯夫人的妹妹送進了侯府做繼室。
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淮陽侯府這樣的門第也少不了這些陰私手段。
繼室進門不到兩年,侯府又添子嗣,年僅五歲的許觀瀾因為貪玩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從此跛了一足。
身有殘疾的孩子就失去了承襲爵位的資格了,沒過多久,淮陽侯府的世子就換了人做。
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自然就是那被廢棄的原世子許觀瀾。
「侯爺這說法我可不認同。」
淮陽侯一愣,許是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會當著百官的面被這樣駁斥。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鏡子,你自己什麼樣兒,你眼裡的孩子便是什麼樣兒。」我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就他這德行,還好意思說別人性情陰鬱?
「我看令郎就不錯,長得也好看,性格也和順。」我一臉慈愛地望著他。
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想讓他給我打理後宅,不異於邀他入贅我家,親爹口中「性情陰鬱」的孩子都沒當場翻臉,難道還不算性格和順嗎?
「哈哈,性格和順!美女姐姐簡直就是大女主的命,書中殺人放火的瘋批男二,在她眼裡竟然是性格和順的小白兔!這對西皮的反差感,我真是愛了愛了。」
殺人放火?
我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這個單薄瘦削的少年,和這樣的詞聯繫起來。
「淮陽侯考慮得如何了?」我耐心可不多。
「這……」淮陽侯猶豫的目光偷偷看向太子。
我差點忘了——
淮陽侯既然是東宮謀臣,那太子的心思和行動他肯定是知曉的,向我遞送的那些禮物和情書,說不定其中就有這老頭兒的手筆。
太子既然想通過娶我以套取我手中兵權,那淮陽侯肯定不敢把兒子送給我。
不然豈不是壞了他們的好事?
他不想給?那我還偏要。
「蒙陛下恩賞,說了在座的諸位青年才俊隨我挑選。淮陽侯既然也沒有意見,那這樁親事就這麼定下了吧!」
我解下腰間荷包,朝那少年一拋,「定情信物,你且先收著。」
「姐姐好颯我好愛!嗚嗚我也有點想嫁怎麼辦!」
啊這……那倒也不必如此啦。
4
皇上不好意思當眾食言,於是這樁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比這樁婚事更讓我在意的,是那個能被我聽到所思所想的姑娘身份。
她究竟是何人?為何我能聽到她心內的想法?
她說這是書中世界,是什麼書?我在這書中,又是什麼角色?
我真真切切經歷過的苦難和戰爭,難道只是寥寥幾筆就能被定下生死結局的虛假人生?
我並非想侵害誰的隱私,只是這事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我只好命手下去探查那姑娘的身份。
那日宮宴之上,她隨著女眷而坐。
我自幼長在邊疆,對京里高門府邸的人情往來實在生疏,女眷自然也沒見過幾個,不像淮陽侯那般熟面孔,我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身份。
很快我便收到信報。
那姑娘是丞相府家的千金,慕容仙。
每月初五,慕容仙都會去添雲樓小坐。
添雲樓是京中貴女們非常青睞的首飾鋪子,而初五,正是丞相府里每月發放家眷僕從例銀的日子。
「今兒個是初幾了?」
侍衛回我,「正是初五。」
可真是巧了。
這要是平時,我一個軍旅之人想要見一個女眷還真不算太容易。
正好今日慕容仙會去添雲樓挑首飾,也好方便我「偶遇」。
我輕騎簡從出了門,卻在添雲樓的門口遇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一身便裝的太子殿下,從馬車裡掀開帘子,目光黏膩的看向我。
我忽然就有種在野外山林里被毒蛇盯上的酥麻噁心之感。
不想與他多說,我下馬便要進門。
可太子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大好機會。
「洛將軍。」
我站定,漠然回望,「閣下是……?」
太子一梗,臉色難看得要命,「不過兩日不見,將軍就不認得孤了?」
「原是太子殿下。」我拱手行禮,「多年行軍作戰落下的臭毛病了,看人記不清臉,只能記得住這人是我能殺得的,還是我殺不得的。」
「哇!這也太酷了吧!」
太子臉色黑如鍋底時,腦海中又響起那嬌俏女聲。
我仰頭看向二樓,果然就見慕容仙手拿團扇掩面,憑欄看樓下熱鬧。
而在她身邊的,正是坐著輪椅的許觀瀾。
他們怎麼會在一處?
我顧不上安慰被我嚇住的太子,大步上了樓。
這才,我剛好有機會好好看看我那未過門的夫君模樣。
饒是和慕容仙這樣的明媚嬌俏的千金小姐同處一隅,許觀瀾的模樣也精緻好看得讓人難以忽視。
他年齡不大,又自幼深居簡出,皮膚有著和同齡男孩子完全不同的白皙。
身形看著纖弱極了,說不定我聲音大一點都能把他的另一條腿嚇斷。
無端就讓人生出幾分憐愛之情。
「美女姐姐這眼神,不會是直接看上了這小瘸子吧?也好,總比看上那個狗比太子好。」
「不過,太子剛才那副快要被美女姐姐嚇尿的模樣,真是好笑的嘞,他說不定也在琢磨,自己在姐姐心裡是能殺得的,還是殺不得的。」
「慕容姑娘可有挑中的首飾?若是有,我讓掌柜一併結帳,算我送你的見面禮。」我看向她,打斷她心裡碎碎不停的念叨。
她吵得我快沒辦法思考了。
「啊?」
慕容仙果然被我的話打斷了心理活動,不過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我又被洶湧而來的各種念頭給包圍了。
「不會吧?她怎麼會知道我姓慕容啊?」
「天啊!她不會知道我就是書里跟登基後的狗比太子一夥兒迫害她,覬覦她皇后位置的惡毒貴妃吧!天地良心,那個渣男白送我都不要!」
「我現在跳樓還來得及嗎?還能保命嗎?!」
「嗚嗚,我真不想當虐死女主的惡毒女配,我要當女配,也是要當和舔狗男配競爭美女姐姐的舔狗女配啊!」
「但是美女姐姐想送我新首飾哎……」
我被吵得頭痛,但卻獲得了新的信息點。
原來狗比太子——啊不對,原來太子在這本「書里真登基為帝了,而我成了他的皇后。
他從我手中套取了兵權,還娶了文官之首的丞相家千金做貴妃,制衡我在後宮的權力。
原來一個男人自卑起來是這幅模樣啊。
害怕女人有權力,害怕女人比他厲害,所以不惜欺騙、迫害、背叛。
即便以我洛家門風祖訓,我絕不會背叛朝廷,不會背叛天下百姓,他也仍然會害怕我。
5
太子恰在此時也上樓來。
看來他對我的婚事還不死心——或者說,他對我手中兵權還沒死心。ƭṻ⁷
他看到了慕容仙,也看到了許觀瀾。
即便我和許觀瀾之間還一句話沒說,但是足夠太子的榆木腦袋裡構思出一系列暗通款曲,眉目傳情的私情故事來。
「孤還好奇洛將軍怎麼腳步這樣快,原是和許世子早ţũ̂₀就有約啊。」他語氣輕佻刻薄,故意在人傷口上撒鹽,「哦不對,孤差點忘了,許大公子身有殘疾,早已不是淮陽侯府的世子了。」
「可惜呀可惜,沒有親娘護佑的人,總是要命苦一些。」
我眉心一跳,牙根咬得直發酸。
多少年了,我都沒見過這麼蠢的人。
也不知道慕容仙說的那本書到底是什麼人寫的,這樣的人也能當太子?
一句話,諷刺了許觀瀾跛足殘疾,幼年失母,父親不慈,慘遭家族厭棄。
我不免有些心疼。
可看向許觀瀾,卻見他眉目如常,甚至無一絲一毫被冒犯被刺痛的痕跡。
所以說,他從小到大,這樣的惡意,到底承受過Ṫũ̂₁多少次,才能做到這般平靜無波?
「太子殿下此言,頗為有理。」我冷冷開口,「沒有親娘護佑的感受,臣亦深有體會。邊關的許多百姓,都有此體會。」
我ŧű⁰的母親同樣出身將門。她從未以女子之身自輕自弱,在保衛邊城百姓這件事上,她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可就是那麼多人的無私付出,才保住了大楚泱泱國土,才給了草包太子在繁華帝京如此輕慢不遜的機會。
心思如此刻薄惡毒的太子,真的能做一國之君嗎?
這是我第一次,動了廢太子的念頭。
「嗚嗚,好心疼美女姐姐,蠢太子能不能死遠點啊!」
「太子殿下只看到了洛將軍和徐公子,都沒看到臣女,可見眼神不好的,也不只有洛將軍。」
慕容仙出言打圓場,面上笑得溫柔嫻靜,看似八面玲瓏,實際上心底正在瘋狂嘔吐。
「Yue,要不是怕美女姐姐一個衝動把太子殺了直接全劇終,我才不想跟這個智障太子說話。」
太子好像這才看到慕容仙,「原是慕容大人家的千金,是孤失禮了,可有挑中的首飾?孤幫你付錢。」
「才不要!你付錢買的首飾到手都是臭的!」
慕容仙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一邊靠近我,親昵地挽住我的手,「多謝殿下啦,只不過剛才洛將軍已經說要送我首飾,就不勞殿下破費啦。」
她的頭還輕輕靠在我的肩上,心理活動再次活躍起來。
還都是我聽不懂的話。
「姐姐的肩不是肩,是珠穆朗瑪峰之巔!姐姐的手不是手,是塞納河畔的垂柳!」
我目光不經意瞥向許觀瀾。
準確的說,我已經偷看他好多次了。
太子那樣針對他,諷刺他,都一直沒有什麼波瀾的眼神,此時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好像堅固的殼,忽然破開了一絲絲裂縫。
他猶疑、膽怯、試探的目光,在我慕容仙交疊的手上流轉,然後又期期地看向我。
和我目光對視的一瞬間,他向我伸出了手。
手上也是一個荷包。
「這是何物?」
我接過,張口便問。
難道也是像我那天送他的東西一樣,是什麼「定情信物」?
「我的八字。」他聲音很好聽,不像一般男子般粗狂,倒似環佩相擊般悅耳,「核算婚期吉日用的。」
哦,原來是「定親信物」。
這好像還是許觀瀾親自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那天洛將軍說,府中正缺一個能打理家事的男主人,我好像還沒有機會和你說一聲『我願意』。」
太子一臉鐵青。
慕容仙跌進了我的懷裡。
「哦買噶!直球弟弟就是最棒的!本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6
我和許觀瀾在添雲樓私會定下終身的秘聞,很快就成了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同時在場的太子和慕容仙,都在這樁秘聞中完美隱身,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單獨約會似的。
不過也無所謂,將軍府的管家早已去淮陽侯府親自督辦三媒六禮的事宜,我們是合法的未婚夫妻。
真正丟人的另有其人。
太子殿下原本對我和我手中的兵權勢在必得,在眾皇子之中已經翹尾巴翹了好一段時間。
這下,我和許觀瀾的風流軼聞一經流出,太子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
就連最有奪嫡希望的三皇子也找機會跑到我面前來晃悠。
長公主舉辦的賞菊宴,邀我出席。慕容仙說她也會去,我便也應下了。
我和慕容仙剛一入府,三皇子就向我們迎了過來。
「洛將軍許久不見,風采一如往常。我那太子兄長前些日子是失禮了些,還忘洛將軍見諒。」
他看著像是光風霽月的君子之姿,我從前也還覺得他比太子更像是個仁德之主,只不過最近查到了一些事,讓我對他有所改觀。
卻沒想到,慕容仙對他的評價比太子也沒好到哪去。
「這個狗死得也不冤,且算是活該吧,就是可憐了他那些無辜妻小,奪嫡失敗後全府都被誅滅。」
「沒本事也就算了,干不過太子倒也算正常,誰讓書里我的傻姐姐對太子忠心耿耿,一往情深呢?人家有那麼大個金手指呢,三皇子當然贏不了。」
「不過千不該萬不該,這個狗不該行刺我的傻姐姐。」
我已經坦然接受了慕容仙對我的無數種稱呼,也絲毫不意外,她會知道我最近才剛剛查到的回京路上遭遇的兩次行刺內幕消息。
三皇子看我們都沉默,又開口找話題。
「其實眾皇子中,不是只有太子一個適婚的……」
我終於忍不住。
「三殿下,你該不會以為你這樣,就比你那太子兄長更有禮貌吧?你那太子兄長,知道你這位好弟弟在外面替他隨便道歉嗎?」
這一窩奇形怪狀的皇子,真是沒一個像樣的。
「我沒聽錯吧?」許觀瀾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三殿下是在向我家將軍自薦枕席嗎?」
他那輪椅不知道是怎麼造的,行進起來竟沒有半點吱吱嘎嘎的噪聲,就連我這樣的習武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從前,在京城世家之間如同透明人般的人,如今竟然也願意出席這種社交場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