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若卿完整後續

2025-06-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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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世,我為了不被荒淫的皇帝染指而自盡。

夫君譽王悲痛欲絕,謀反弒君。

登基後,他找了個眉眼與我相似的舞姬專寵。

世人皆稱譽王痴情,誰又能想到他愛的本就是那舞姬。

而我是被他獻給皇帝的,作為日後篡位的藉口。

重活一世,我回到了侍奉皇帝那晚。

這一次,我主動抱住那細挺的腰。

第二日全京城都知道了——

皇帝英明神武,而譽王不行。

01

飄飄蕩蕩做了幾年鬼魂,終於又回到身子裡。

我看了看屋子裡明黃的帷帳和自己身上無比清涼的衣服。

總覺得莫名熟悉。

當初,我不就是在這裡自盡的嗎!

這時門外傳來個聲音:

「陛下駕到。」

門開了,走進來個略顯瘦削的身影。

昏黃燭光下,他眸光深不見底,直勾勾盯著我。

像是在看瓮中的獵物,帶著毫不掩飾的慾望。

前一世,我就在這樣的目光中悲憤絕望,想都沒想,拔下發簪直接插進了喉嚨。

而這一次,在皇帝李珣說話前,我就沖了過去。

一把抱住他細而挺的腰。

「陛下,您終於來了,臣婦都等急了。」

被我抱著的人明顯愣住了,肌肉緊繃著。

過了良久,頭頂傳來聲輕笑。

「譽王妃這是何意啊?」

何意?這不明知故問嗎?

誰不知道你這皇帝一向好色,旁敲側擊著打聽過我好幾次。

而我那夫君,譽王李禎,便找了個機會將我進獻。

只可惜,前世的我被蒙在鼓裡,直接尋了死,正好給了李禎謀反的藉口。

重活一次,我還不如抱緊皇帝的大腿,將李禎踩在腳下。

這麼想著,我勾起一抹羞澀的嬌笑:

「臣婦傾慕陛下久矣,今日終能來到陛下身邊,有些情不自禁。」

不知是不是我表現得太過刻意,眼前的人非但沒有動情,反而斂起笑意。

細長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看我的眼神冰冷又探究。

「都說譽王夫婦伉儷情深,你怎麼會傾慕朕?」

「臣婦在宮宴上見過陛下幾次,被陛下英姿折服,心中念念不忘。能夠侍奉陛下,臣婦求之不得。」

我美目流轉,說得無比深情。

他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都說譽王謫仙之姿,不知是多少女子的夢裡人。王妃有這樣的夫君,還會思慕別人?」

此話不假。

李禎確實有副好皮囊,平日裡溫潤端雅,舉手投足間一派風流。

而皇帝李珣卻面色蒼白,眉眼陰柔,全身上下透著股森寒。

這二人站在一起,哪個更招女子喜歡,不言而喻。

見我被問住,李珣涼涼一笑。

眼中冷意激得我一個哆嗦。

我咬了咬牙,踮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不瞞陛下,譽王他不行。臣婦嫁給他一年多,從沒有一日滿足過。」

隨著一陣笑聲,我被李珣橫抱起來。

他看我的目光亮得晃人心魄,聲音更是極盡魅惑:

「原來如此,那今晚朕一定讓王妃知道什麼是滿足。」

一整夜的翻雲覆雨。

李珣看著蒼白瘦削,陰鬱寡言,沒想到在床上這麼能折騰。

花樣手段層出不窮,直把我累得全身都散了架。

天蒙蒙亮時,他抱著我,一邊廝磨一邊問:「可還滿足?」

我啞著嗓子「嗯」了一聲。

他笑了起來。

眼尾那顆小痣微微泛著紅。

02

皇帝沒去早朝,群臣議論紛紛。

都說他強占自己的嫂嫂——譽王妃,簡直是罔顧人倫。

李禎等了一上午,也沒等來我身亡的消息,終是按捺不住,進宮求見。

他一心以為我已經死了,只不過皇帝要臉,隱瞞了我的死訊。

因此一進宮就淚流滿面,傷心欲絕,口中哀呼我的名字。

可沒想到走進宮殿,看到的卻是盛裝打扮的我滿面春風地倚靠在皇帝懷裡。

而一向陰鬱的李珣也罕見地笑得溫柔,看我的眼中全是寵溺。

李禎臉上的悲傷瞬間凝固。

頭上的碧玉發冠格外閃亮醒目。

「陛下,你……你們……」

我明明還活著,怎麼他看我的樣子像是見了鬼。

李珣攬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譽王這是來接王妃回去的嗎?」

李禎還在呆愣著,嘴角抖了抖,答不上來。

他確實是來接我的。

只不過他想接的是我的屍體,而不是那麼大一頂綠帽子。

見他不說話,李珣又將頭湊在我耳邊。

「卿卿要回去嗎?」

昨晚,我被他纏磨不過,哭著告訴他自己的閨名叫「宋月卿」。

他便一直「卿卿,卿卿」叫個不停。

我看了看滿屋子伺候的太監宮女,清了清嗓子。

朗聲說:「臣婦嫁給譽王一年多,卻直到昨晚才知道什麼是美滿幸福。臣婦想和譽王和離,進宮侍奉陛下。」

皇帝笑了。

譽王:「??」

太監宮女們瞪大了雙眼,裡面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李禎處心積慮要營造專情人設,府里並沒有其他侍妾。

今日被我言之鑿鑿,那便真的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果然,不出三日,全京城都知道了。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而譽王……不行。

聽到這個傳聞時,李珣正抱著我在龍床上折騰。

床笫之間,李禎一向是公事公辦,從未有過貪戀。

哪像現在這位,如此貪歡,恨不能夜夜痴纏,將我吃干抹凈。

我真的招架不住。

賢惠地提醒過一次,後宮要雨露均沾。

他剛剛還動情的臉登時就沉了下來,對著我光裸的肩膀咬了一下。

「趕朕走?」

我嚇得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忙不迭搖頭。

「臣妾離不開陛下,恨不能日日與陛下在一起。」

「這才乖。」

他又溫存地吻了過來,眼尾的痣鮮紅動人。

裝賢惠不行,我就嘗試著跟他說正經事。

要他防備著譽王的狼子野心。

誰知話剛說完,直接被他掐住了脖頸。

「在朕的床上,不許提其他男人。」

我嚇得瑟瑟發抖,主動討好了許久,他才算消了氣。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李珣實在是陰晴不定。

愛我的時候滿腔柔情蜜意,可說翻臉就翻臉。

讓人時刻膽戰心驚。

03

冬至將近,宮裡照例擺宴會,大宴群臣。

李珣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帶我參加,還特許我與他一起坐在龍椅之上。

本來熱熱鬧鬧的宮宴,在眾人看到我的一瞬間靜默下來。

李禎也在,一副了無生趣的悲傷模樣。

只不過這一次,眾人不再讚嘆他一往情深,而是全都悲憫地瞅著。

仿佛在說:「王爺,雖然我們都知道你不行,但人生還長,你要堅強。」

我學著妖艷寵妃的樣子,嬌滴滴靠在李珣懷裡。

時不時喂他飲酒吃菜。

而他也格外受用,看我的眼神沉醉又勾人。

這時,一陣音樂響起,十幾名舞姬走上台,翩翩起舞。

而中間領舞那人甚是眼熟。

我仔細看了看,心中一驚。

這不就是李禎的真愛柳鶯鶯嗎?

李禎一直將她藏得很好,等到登基做了皇帝,才立為皇后,盛寵不衰。

外人只道,柳鶯鶯是因為長得像我,才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殊不知,我才是那個被利用的替身。

這一世李禎是怎麼了,竟讓她堂而皇之地在宮宴上獻舞?

我心裡猶疑,向李禎看去。

只見他正望著柳鶯鶯,目光痴迷。

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卿卿,在看什麼呢?」

李珣的聲音溫柔,眼底卻是冷的。

我連忙收回視線,嬌媚一笑。

「臣妾覺得這歌舞新奇,就多看了兩眼。」

捏著我的手指用力,將我的頭扭了過去。

正對上那雙狹長的眼睛。

「卿卿是朕的,眼裡也只能是朕。」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趕忙環上他的腰,頭在他胸前蹭了蹭。

「臣妾心中眼中都只有陛下。」

這段日子相處,我有些琢磨出他的喜好。

每當我這樣乖巧撒嬌時,總能哄得他開心。

這次也不例外。

他沒再說話,撫著我的頭髮,專心看起了歌舞。

一曲舞畢,舞姬們盈盈下拜。

李禎忽然起身,跪在大殿中央,聲音清朗:

「懇請陛下將那領舞的女子賜予臣。」

此言一出,大殿上所有人都立馬看向了柳鶯鶯。

已有不少明眼人看出了她與我容貌相像。

「譽王殿下還真是痴情啊。」

「被辜負了,還是念念不忘,想要找個替身。」

「哎,雖然譽王殿下不行,但宋月卿也太薄情寡性了。」

在紛紛的議論聲中,李禎又磕了個頭,哀聲懇求:

「臣確實對月……宋月卿難以忘情,還望陛下憐憫,將那舞姬賜給臣。」

龍椅上的李珣臉上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我卻心中憤恨不已。

好你個李禎。

終於忍不住了,想要跟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卻還要拿我做幌子。

那我就偏偏不讓你如願。

「陛下,」我勾唇一笑,「那舞姬是不是長得和臣妾有些像?」

李珣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我倆,點頭。

「是有一點。」

「既然長得像,那便是緣分。不如將那位妹妹招進宮來,跟臣妾做伴吧。」

「不!」

李珣還未說話,柳鶯鶯倒先驚呼出聲。

她伏跪在地,單薄的肩膀微微抖著。

「奴婢身份低微,不配入宮。」

我站起身,緩緩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扶她起身。

「妹妹想必還不知道吧,譽王他其實……嗯……外強中乾,你跟著他只能空守寂寞。倒不如與我一起侍奉陛下,能得陛下寵幸,才算不枉此生。」

說完,我又看向李珣,眼中含著淚光,委屈巴巴地說:「求陛下了,讓她進宮陪臣妾吧。」

「卿卿,來。」

李珣對我招了招手,待我走近,順勢將我抱住,又擦了擦我眼角的淚珠。

柔聲哄:「好好的哭什麼,朕答應就是。」

「謝陛下。」

我看著面如死灰的李禎和搖搖欲墜的柳鶯鶯,嫣然一笑,燦若桃花。

柳鶯鶯進宮,除了讓李禎的如意算盤落空,我還另有私心。

李珣這一夜復一夜地在床上糾纏,實在令我苦不堪言。

只盼柳鶯鶯能把他勾引走,讓我能夠睡個好覺。

果不其然,當晚宮宴結束,我就打聽到,李珣去看柳鶯鶯了。

趕緊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換好衣服。

剛剛躺下,帷帳就被撩開。

「朕還沒回來,誰讓你睡的?」

李珣探身進來。

他挑了下薄唇,漆黑如墨的眸中浮起一層幽幽笑意,卻讓我忍不住驚恐戰慄。

「宋月卿,誰給你的膽子,把朕往別的女人那裡推?」

說著,他的手環上了我的脖子,一把將我按在床榻上。

整個人傾身過來,居高臨下看著我。

「說不出來,朕殺了你。」

這次我被嚇得連哭都不會了,哆哆嗦嗦地開口:

「是陛……陛下給的。

「自臣妾進宮,陛下一直寵愛有加,讓臣妾以為陛下心……心裡有臣妾。

「可臣妾無才無德,以色侍君,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有一日陛下厭煩了,再不理臣妾。

「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跟陛下小……小別勝新婚。」

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打量他的臉色。

他面沉如水,一直靜靜聽著,可掐著我的手卻慢慢鬆開,改為輕撫我的臉頰。

我不由膽子大了起來,越說越委屈,眼淚簌簌而落。

「原來陛下心裡並沒有臣妾,那臣妾也不想活了,陛下想殺就殺吧。」

「卿卿。」

面前的人忽地一笑,猶如夜曇綻放,陰柔的眉目中帶著驚心動魄的魅惑。

這是我在一向自詡冷清自持的譽王臉上從不曾見到的。

不由看得發了呆。

「嚇到了?」

他拍了拍我的頭,依舊笑意盈盈的。

「乖,不哭了。」

「陛下,你……你不生臣妾的氣了?」

「嗯。」

他應了一聲,就低下頭吻了過來。

我立馬心領神會地抱住他的腰身,撒著嬌說:「臣妾心裡眼裡只有陛下,也求陛下憐惜。」

他沒回答,只是動作愈加溫柔起來。

我偷偷長吁了口氣。

終於將他的毛捋順了,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實在不想這麼快又變成鬼魂。

04

天蒙蒙亮,門外Ṭù₇傳來太監的聲音:

「陛下,可要去早朝?」

「不去。」

李珣回了一聲,眼睛都沒睜,把我往懷裡攬了攬,繼續睡。

可我卻一個激靈,再無睡意。

自打我進宮,這都不知是李珣第幾次輟朝了。

可這一世,我是要抱緊他大腿的,再不能讓李禎謀反篡位。

「陛下,醒醒,陛下。」

我小心翼翼叫了兩聲。

他睜開眼,眼中先是惺忪,隨後眼角有紅色氤氳開。

「怎麼?卿卿還要嗎?」

「不要,不要。」

「那你把朕叫醒做什麼?」

難道我跟你除了床上那點事,就沒別的了嗎?

可這話我只能心裡想想,嘴上是萬萬不敢說的。

「陛下,您還是去早朝吧。」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他立馬眸光陰森。

「又趕朕走?」

「沒有,陛下誤會臣妾了。」

我泫然欲泣,一頭扎進他懷裡。

「陛下總留宿在臣妾這,不去早朝,那些朝臣指不定怎麼議論臣妾呢。」

他環上我的背,拍了拍,回答得毫不在意:

「誰敢亂說,朕殺了他。」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脈脈含情地抬頭看他。

「可臣妾愛陛下,不願陛下為了臣妾背上亂殺臣子的罵名。臣妾想一直陪著陛下,日久天長。」

他半晌不語,似是在考量我這話的真假。

漸漸地,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將我放開,起了床。

「朕要去早朝,都進來伺候吧。」

很快,等在外面的太監宮女們魚貫而入。

我也強撐著起身,溫柔賢惠地為他束髮,系鸞帶,整理衣襟。

正弄著,手突然被一把抓住。

「這麼輕車熟路,以前總是這樣伺候譽王?」

他問得毫無防備,我張口結舌地答不上來。

還好他沒再為難,只是不咸不淡嗤了一聲,轉身走了。

終於送走了這尊時刻讓人膽戰心驚的大佛。

我腳下一軟,癱倒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來時,有侍女來報:

「娘娘,柳鶯鶯求見,已等了很久了。」

她來做什麼?

我隨意抬了抬手:「讓她進來吧。」

05

柳鶯鶯進了門。

雖然跪在地上,可看我的眼神,好像她才是寵妃,而我是個舞姬一樣。

「誰允許你這麼看娘娘的?」

還不等我說話,身邊的侍女便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

她白嫩的臉立馬紅了,頂著個手掌印,目光冷傲。

「什么娘娘?不過是個不知羞恥的淫婦,譽王殿下對你一片深情,你卻對他造謠中傷。」

「大膽。」

旁邊的侍女還要打,卻被我攔了下來。

我靠坐在貴妃榻上,嘴角噙著淺笑,上下打量著她。

大概在李珣身邊待久了,他那種但笑不語,不陰不陽的神態,我也學會了幾分。

果不其然,被我盯著看了沒多久,柳鶯鶯臉上出現恐慌,眼神躲閃起來。

我心情頗好地揚眉一笑。

「柳姑娘說本宮造謠?可譽王深情,妻妾只有本宮一人。你是怎麼知道他行不行的?

「莫非,譽王的深情都是裝的,背地裡早就與你有了私情?」

我話說得不疾不徐,柳鶯鶯的臉卻越來越白。

到了最後,忍不住發起抖來。

「胡……胡說,我跟譽王殿下清……清白白。」

「你跟譽王如何,本宮不關心。可你說本宮造謠中傷,那便該罰。本宮確實想打你,但也想打得你心服口服。」

我說完,擺了擺手。

「掌嘴吧。」

清脆的耳光聲再次響起。

柳鶯鶯那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很快被打得起不來身。

我默默看著,那些往事不由湧入腦海。

上一世,我死之後,不知為何沒去投胎,魂魄一直圍在譽王身邊。

目睹了他登基後娶了柳鶯鶯,兩人在洞房裡互訴衷腸。

李禎深情款款:「鶯鶯,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柳鶯鶯楚楚可憐:「多虧陛下的計謀,讓那蠢婦早早死了。她雖是個替身,但在陛下身邊一日,鶯鶯的心就痛一日。」

李禎大為憐惜,連忙將她抱住。

「她雖然死了,我卻還不得不強裝痴情,真是對不起鶯鶯。」

柳鶯鶯眼中帶淚,得意一笑。

「只可惜那蠢婦到死都以為陛下愛她。真想看看,若是她咽氣之前得知真相,會是個什麼傻樣。」

我聽著他們的話,氣得簡直胸口要炸裂。

揮舞著拳頭,對著他們一頓猛打。

只可惜,我是抹遊魂,拳拳都打在空氣中,傷不到他們分毫。

現如今,能看著一記記耳光,實打實地扇在柳鶯鶯臉上,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暢快。

「這是怎麼了?」

隨著個冷冷的聲音,李珣走了進來。

屋裡的人跪了一地,我也趕緊行禮。

他並沒像往常那樣扶我起身,而是看著滿臉血淚的柳鶯鶯,沉聲問:「為何打她?」

還不等我說話,柳鶯鶯就膝行幾步,抓住李珣的衣角。

她臉腫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咽咽地看著李珣,別提有多委屈可憐。

李珣淡淡掃了我一眼,又問了一聲。

早上,他離開時便不怎麼高興,這會兒下朝回來,見我打人,似乎更動了怒。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釋:「陛下,她,她誹謗臣妾,她說……」

可李珣卻不耐煩地打斷我:

「她說什麼,不必告訴朕。朕只想問,打她,能讓你高興?」

我訥訥點了點頭:「能。」

「行了,那便打吧。」

他隨口吩咐了一句,就抬腳往內殿走。

留下緩不過神來的我,和臉上的委屈還來不及收回的柳鶯鶯。

內殿里,我坐在李珣腿上,一顆一顆為他剝西域進貢來的葡萄。

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柳鶯鶯挨打的聲音。

李珣蹙了蹙眉:「卿卿,朕覺得有些吵。」

我愣了愣,連忙吩咐外面的奴婢停手,將柳鶯鶯帶走。

「誰說讓她走了?」

李珣卻一手抱著我,一手指了指他的御前太監。

「你去把內廷用刑的針拿來,那個扎著疼,還ṭŭ̀₍沒聲響。」

太監領命而去。

他又點了下還在呆愣的我的額頭。

「這樣,卿卿開心嗎?」

「開……開心。」

「既然開心,怎麼也不對朕笑一下?」

我連忙展顏一笑,將頭靠在他肩窩裡,小聲說:

「陛下對臣妾真好,臣妾真是越來越離不開陛下了。」

他哼了一聲,卻帶著明顯笑意。

「還算有點良心。」

06

那日,柳鶯鶯從我宮裡回去,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譽王年長,卻是庶出,我本來算是李珣的嫂嫂。

他現在堂而皇之地寵著我,背地裡不知被多少人議論。

都說像我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早晚被陛下厭棄。

可他為哄我一笑,責打柳鶯鶯的事傳出去,令所有人噤了聲。

再看我時,全都面帶懼色。

我若再隨意笑一下,更會將他們嚇得瑟瑟發抖。

轉眼年關將至。

李珣說要帶我去湯泉宮,那裡溫暖如春,最適合過冬。

臨走前,他舉行了場家宴。

柳鶯鶯現在也是妃嬪,自然也要出席。

宴會上,我看到她忍耐不住,頻頻向譽王李禎望去。

可李禎明顯更有城府,一直獨自飲酒,絲毫不理會柳鶯鶯投送的秋波。

「柳美人。」

我抿嘴一笑,叫了一聲。

柳鶯鶯卻好似被嚇了一大跳,瑟縮著說:「娘娘有何吩咐?」

自從被罰,她連目光都不敢跟我交接,再不見先前的冷傲。

「今兒難得熱鬧,不如你跳一曲助興吧。」

柳鶯鶯並不願意,卻不敢拒絕。

只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看著李珣。

此時的李珣正垂著眸,把玩我腰間的衣帶,頭也不抬,就說: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換衣服。」

「臣妾遵旨。」

柳鶯鶯又看了旁邊的李禎一眼,嬌嬌弱弱地走了。

如今天寒地凍的,柳鶯鶯的舞衣卻很單薄。

她身上的傷也還沒全好,跳得格外吃力。

可我卻視而不見,一直拍手叫好。

讓她跳了一曲又一曲。

李禎還是臉色不變,唯有攥著酒杯的手指,用力到青白。

宴會終於結束,有大臣來稟報明日去湯泉宮的事宜。

李珣去了勤政殿,臨走還特別交代。

要我等他回去,不能一個人先睡。

我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子,趕緊點頭。

在回寢宮的路上,我遇到了李禎。

他獨自一人站在路中央,染著月色,很有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月卿,」他柔聲叫我名字,「可否借一步單獨說話?」

見我不應,他又看了看圍在我身旁的一眾太監宮女,勾起一抹淺笑。

「月卿若不願意,那我便直說了。只是怕有些話傳出去,讓別人嚼舌根。」

不愧是李禎,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若私下聯繫,我自會叫侍衛,將他拿下。

可他偏偏這樣正大光明地相邀,反倒讓我進退兩難。

反正當著這麼多人,他也不能將我怎樣。

我理了理衣袖,吩咐道:「本宮去跟譽王說幾句話,你們都在此候著。」

李禎帶著我來了個角落。

我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這裡夠僻靜了吧,有什麼話快說。」

他收起了那副風輕雲淡的嘴臉Ťú₍,直直看著我,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宋月卿,以後不許再折磨鶯鶯。」

「喲,譽王殿下,終於裝不下去了吧。」

我一下子笑了起來:「什麼對我深情不渝,不過都是你為了柳鶯鶯演的戲吧。」

他眸色驟然轉深,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宋月卿,別忘了你爹和你哥哥,他們的生死可都捏在本王手裡。你若敢再對鶯鶯不利,就休怪我不客氣。」

別說,他不提,我真忘了自己還有個爹跟哥哥。

只不過,現在他們的死活,我還真不怎麼在意。

我出身小門小戶,娘去世得早,跟著爹和哥哥長大。

他倆最是愛財,還曾ŧů⁶盤算著將我給年過五旬的知府老爺做填房。

只不過,後來我被李禎看中,做了王妃。

爹跟哥哥看著一箱箱聘禮,眼睛都直了。

前一世我死後,他們跑到譽王府,哭天搶地。

在得到李禎承諾,會繼續給他們銀錢時,又立馬喜笑顏開。

拿著銀票,歡歡喜喜地回了家。

從此以後,只有在缺錢時,他們才會想起我,去找李禎哭鬧。

上輩子,他們靠著我的死,拿到數不盡的銀子,過得舒舒服服。

這一世是死是活,我也不想去管了。

「好呀,譽王殿下儘管去找他們吧。」

我仰起頭,對著他笑得格外明媚。

「只不過,我爹和哥哥今日死,柳鶯鶯就明日死。黃泉路上,他們三個做伴,也不算寂寞。」

一瞬間,李禎身上殺意驟起,甚至還向我走近兩步。

可我卻並不怕。

他處心積慮這麼多年,謀划著皇位,現在時機未到,斷然不會對我怎樣。

我迎著他陰冷的目光,挑釁地昂了昂頭。

「譽王殿下還有事嗎?本宮要先走了,還得留著精力侍奉陛下呢。」

說完,我挑唇一笑,轉身走遠。

回到寢宮,收拾妥當。

我坐在窗邊等李珣回來,心裡卻越等越忐忑。

今晚,我單獨見了李禎,他肯定很快就得到消息。

以他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知會如何對我。

正想著,門開了,李珣走了進來。

我偷偷打量他神色,見他並沒什麼異色。

走到我身邊時,還緩緩笑了起來。

「卿卿等急了吧?」

我莫名地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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