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江渡來找過我幾次。
後來,他自顧不暇,也就放棄了。
岑思雨流產後,她老家的親戚一哄而上。
跑到衛城來讓江渡給個交代。
江家公司的收益本就慘澹。
被岑思雨親戚一攪和,直接宣布破產。
他們還找了很不錯的律師,幫岑思雨跟江渡打離婚官司。
岑思雨拿到江家僅剩的大半財產。
江父因破產,弔死在公司舊址。
江母則是因為受了刺激,整天瘋瘋癲癲。
天天對著空氣,自顧自訓著並不存在的兒媳。
「你不喝藥,怎麼給我家生兒子。
「你不跪菩薩,怎麼給阿渡生兒子!」
後來, 江母跑到大街上撒潑打滾。
被來往車輛撞到。
就這麼癱瘓在床。
江渡為給母親看病,求岑思雨給點錢。
岑思雨的錢, 大部分都進了親戚口袋,根本拿不出來。
況且, 岑思雨對江家有怨氣,有錢也不幫。
二人說著又吵起來。
這次, 江渡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歸結於岑思雨。
打鬥中, 動了刀子。
直接造成岑思雨死亡。
江渡很快被抓捕。
而我, 非常好心地去醫院探望江母。
順便給她繳醫藥費。
人人誇我重情義。
卻不知道,我給她雇的,是最差勁的護工。
她很快就滿身褥瘡。
渾身惡臭。
站在她身邊, 微笑著看她:
「阿姨,你有前世的記憶了, 對不對?
「折磨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我手上?
「明明知道江渡在外面有人, 卻還埋怨我不能生育。
「我在喝藥、罰跪的時候,你在和岑思雨的孩子享天倫之樂。
「我的痛苦,你也嘗嘗好了。」
江母怒睜雙目,雙手揮舞。
卻連我衣袖也碰不到。
只能張著嘴, 淌涎水。
眼中,儘是不甘。
我不會讓她死掉的。
就這麼, 苟延殘喘地活著。
江渡執行死刑前, 請求見我。
我答應了。
面對我, 他哭著懺悔。
說他腦子裡, 湧現了很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他看到, 自己前世對我的冷漠, 導致我一生孤苦。
「你能原諒我嗎?
「我愛你。之所以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
「是因為,我想擺脫父母的控制。
「我從來都是聽他們的話。但他們讓我愛你,我就昏了頭, 想反著來。
「多幼稚啊, 我現在什麼都失去了。」
他抽泣著。
我搖搖頭。
他竟然笑了:「也好,恨我也好。
也就是我前世婆母還在問:
「屬新」這下輪到我忍不住笑了。
「報應?
「哪有這麼巧的報應啊?」
玻璃窗上,倒映出我有些興奮的眉眼:
「你以為, 你們公司一落千丈, 都是環境導致?
「你以為,岑思雨那麼巧, 能找得到酒宴的位置?
「你以為,她那麼容易就流產。
「那些村裡的親戚還能給她找到頂尖的律師團隊?」
江渡的臉色,一點點變白。
直到, 沒有一絲血色。
然而, 他眼眶卻是血紅的。
「你恨我到這個地步?」
我憑什麼不恨呢。
前世的我, 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沒做。
結果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就是因為他們江家覬覦我的財產。
毀了我一生。
我今生,只不過動了一點點手腳而已。
已經很仁慈了。
那些選擇, 也都是江家人自己的選擇而已。
我站起來, 留給江渡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槍決的消息,我會帶給你母親。」
走出監牢,坐上專車。
黑色的轎車, 穿行在雨幕中。
新劃分的商業區,已有了高樓林立的雛形。
屬於我的未來,正在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