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完整後續

2025-06-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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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婚前有個掏心掏肺追了他 5 年的女孩,但他對我一見鍾情。

3 年後,女孩功成名就回國,成了國際知名攝影師,美得耀眼、驚艷。

而我,全職媽媽,體重 130+,一事無成。

聚會中,有人和陸淮序開玩笑。

「秦霜還為你保持處子之身……」

他當場呵斥那人,「別胡說!」

可那天晚上。

他在陽台抽了一整晚的煙。

1

聽到秦霜回來的消息時,我正在給女兒換尿片。

手一凝,「今晚聚會她也在?」

陸淮序低頭扣著袖扣,一閃而過的微芒讓我眯了下眼。

「嗯,她是薛楓的青梅,今晚也算薛楓給她辦的接風宴。」

「你去不去?」

他照例問了句。

我生女兒後幾乎不再跟他出去見人,所以他問得並不認真。

可這次,明明準備習慣性說「不」,嘴裡卻鬼使神差道:

「去吧。」

陸淮序微微愣怔。

但他素來是個體面人,並不在臉上過多展露情緒。

「好,那我下樓等你。」

我和陸淮序出現在包廂時,屋內有一剎那安靜。

坐定後,人群中心一個氣質優雅的長髮女孩,歪頭看著這邊。

「陸淮序,好久不見啊。」

嗓音明媚輕揚,眉眼落落大方。

陸淮序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伸手攬著我的肩。

「秦霜,不認識你嫂子了?」

秦霜「啊」了一聲,「抱歉,剛沒認出來,嫂子好啊。」

我淺笑點頭,「你好。」

話音未落,秦霜就別過頭去,眼尾似乎泛了紅。

「這也不怪秦霜一下子沒認出來,李芷凝的變化……的確有些大。」

富家公子薛楓吊兒郎當地睨過來,目光在我臉上輕飄飄掠過。

秦霜是他的青梅,他向來不喜歡我。

我的臉瞬間有些發燒,下意識扯了扯衣擺。

生孩子後,我的體重由原來 96 斤長到 130 斤,當年的窈窕身姿變得虎背熊腰,臉上的肉多了好幾圈。

這也是我這幾年不願出門的原因。

「臭小子,怎麼說話的!」

陸淮序拿起桌上一個打火機朝薛楓扔了過去。

薛楓看了我一眼,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得,我嘴賤,自罰一杯!」

大家七嘴八舌問秦霜這幾年的情況。

她現在是知名攝影師,不久前一組非洲主題作品拿了國際獎。

「想當初,秦霜整天背個相機跟在陸淮序屁股後面跑,人家現在不僅成了大攝影師,還是大網紅,剛開通帳號就長了十多萬粉絲!」

「秦霜這幾年變了個樣啊,今天第一眼我差點沒認出來,心想哪來的頂級大美女,哈哈!」

秦霜在一片恭維聲中淡笑聽著。

指尖隨意夾著根女士香煙,瀑布般的卷髮垂在一邊,精緻的皮衣襯得身姿婀娜,看上去颯麗又風情。

我垂眼看了看自己。

平底船鞋,闊腿褲,身上穿的是一件格格不入的寬鬆西裝外套,還是剛出門前翻遍了整個衣櫃才勉強找出的略為正式的一件。

在今晚這群時尚精緻的年輕男女面前。

仿佛是個笑話。

2

我一時有些恍惚。

明明三年前,秦霜還哭著求我:

「李芷凝,你就把陸淮序讓給我好不好,本來就是我先喜歡他的啊!你有那麼多人追求,為什麼偏偏和我搶他!」

我骨子裡是個性格溫順的人。低能量高敏感,不願和人正面爭執,更別說和另一個女人去搶一個男人。

於是我真的猶豫了,和陸淮序提出了分手。那時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牽絆還不深。

陸淮序一向穩重的人氣得紅了眼,他把秦霜叫到我面前,厲聲呵斥:

「我不喜歡你,再說一萬遍也不喜歡你!我這輩子只愛李芷凝一個人,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秦霜那天回去的路上,失魂落魄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薛楓打電話來大罵,陸淮序也沒去醫院看過一次。

那個時候,大概在所有人眼中,我是處在這場三角戀的頂端吧。

而現在……

我突然如坐針氈,萬分後悔今天跟了來,抬頭想問陸淮序什麼時候走,卻見他目光正望向秦霜的方向。

那邊,秦霜脫了皮衣,露出飽滿胸圍和沒有一絲贅肉的細腰,正被圍著講述自己的經歷。

「非洲大草原上,我親眼目睹了雄獅和獵豹的廝殺,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磅礴和律動。」

羨嘆聲中,陸淮序突然開口。

「看來沒白去外面呆幾年。」

秦霜轉頭看過來,盈盈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

「是呢。」

陸淮序沒再作聲,垂眼,慢慢抿了口手中的酒。

我突然覺得有些憋氣,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時路過小露台,瞥見陸淮序和幾個男性在那裡抽煙。

說話聲傳來。

「秦霜現在可是我們高攀不起的人了,老陸,你這些年對她那麼絕情,真就一次也沒動過心?一次也沒後悔過?」

陸淮序淡淡的聲音響起。

「我對她越無情,反而對她越好。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她成了很優秀的人,我也算沒耽誤她。所以你們一個個別再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

「也是,都沒意義了。瞧嫂子現在把你看得多緊,從來不出來的人偏偏今天跟來了,說句難聽的話,嫂子現在啊,怕是把你捉姦在床也不可能放過你了!哈哈哈……」

幾個人嘻嘻哈哈先走了,留下陸淮序和薛楓。

薛楓忽然笑了一下。

「你知道嗎?秦霜還為你保持處子之身……」

短暫安靜——

「別胡說!」

陸淮序冷然呵斥的聲音響起。

3

回家時,婆婆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陸淮序說還有些工作沒完成,兀自上樓去了書房。

婆婆目送他背影消失,開口了。

「芷凝,你現在是當媽的人,囡囡又只認你,儘量少出去玩!就不想著女兒要吃奶?你怎麼能和阿序一樣這麼晚回來!」

小姑子躺在長榻上打遊戲。

「嫂子,你這衣服也太緊了吧,顯得你好肥哦!」她自詡心直口快,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

女兒見到我委屈地撇著小嘴,手腳亂晃地哇哇大哭起來。

「媽媽,喝奶奶!喝奶奶!」

我顧不得其他,立刻抱起女兒上樓回房,解開衣服開始喂奶。

等到懷中的小人兒慢慢睡著,保姆走進來,端過來一碗鴿子湯,裡面還飄著幾塊白色的大肥肉。

腥味直衝腦門,我一陣反胃。

「拿走吧,我今天不想喝。」

保姆面無表情。

「這是老太太交代的,如果你不喝就得全部倒掉,我就只好和老太太如實說。」

我不吭聲了。

婆婆堅持必須母乳到兩歲,為了促奶,每天要求我喝各種湯湯水水,並且不准放鹽和其他任何調料,說原汁原湯才對孩子好。

我拒絕過幾次,婆婆陰陽怪氣指責了我好長一段時間,後來她一開口說話我就莫名犯偏頭疼。

頭疼更要命。

我捏著鼻子喝完,又像吞藥似的把肉吃了一大半,保姆才勉為其難地拿著碗走了。

當天半夜,我胃疼醒了,想找陸淮序幫我拿藥,卻發現床空著。

抬頭看,陸淮序正站在陽台上抽煙,身影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有些悵惘。

他目光深遠地遠眺夜空。

仿佛入了神。

4

那天后,我的生活依舊日復一日。

大多數時候我帶在孩子在二樓,儘量避免聽見婆婆陰陽怪氣的念叨,小姑子張嘴就譏諷的腔調。

孩子的一切瑣碎細節占據我全部的時間和精力,單調、重複、卻有安全感。

讓我免於直面、思考、改變。

而令我高興的,是女兒一天天長大。

還有兩個月,就滿兩歲了。

這天臨睡,陸淮序似忽然想起什麼,不經意說了句。

「我們美術館最近在籌辦秦霜的攝影展,接下來可能會忙點。」

我反應了好一會他話里的邏輯。

這兩年我總是這樣,腦子慢,嘴拙。

他說在籌辦,也就是說,已經完成雙方接洽、討論、定方案的一系列過程。作為美術館館長,陸淮序和秦霜至少已經見過十次以上了。

我沉默片刻,這段時間各種情緒堆積夾雜,終於忍不住出聲。

「為什麼偏偏要舉辦她的展?你明明知道她對你有所圖,這幾年時不時寄禮物來家裡,你難道不應該避——」

「好了!」

陸淮序粗聲打斷了我。

「你胡說什麼!秦霜拿了國際獎,現在哪個美術館不搶著跟她合作?工作而已!芷凝,你怎麼也變成了電視里那種胡亂吃醋的潑婦女人!」

他的神情失望之極,說最後一句時,眼神冷冷地在我身上瞥了過來。

我剎那僵住。

下意識朝旁邊鏡子裡的自己看去。

身形臃腫、面容疲憊。

松垮的睡褲上有塊黃色印跡,那是女兒剛才不小心蹭在我身上的大便,還沒來得及換。

自卑和難堪瞬間席捲了我,氣勢驟卸,只想立刻縮到被子裡,將自己整個裹住。

但我站著沒動,也沒有卻糾纏他的剛才的話,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之前答應我,女兒滿兩歲就搬出去住,還作數嗎?」

陸淮序聞言眉心一蹙,臉上霎時布滿燥郁之色,不耐開口。

「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現在我媽,我妹,還有保姆都在幫你帶孩子不好嗎?」

我搖頭,慢慢說:

「保姆只負責做飯,媽媽只在你回來的時候抱十分鐘,你妹妹聽見孩子哭就煩。」

陸淮序的聲音沉了下去。

「李芷凝,你現在是在我面前說我家人的不是嗎?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干,只要喂喂奶,陪她玩玩,對於一個媽媽,每天陪著孩子難道不是最大的幸福?」

我看著地上,陷入了沉默。

良久,輕聲說。

「幸福,但不快樂。」

陸淮序沒聽見,進了衣帽間換衣服。

關燈躺下時,他在黑暗中冷冷開口。

「秦霜的事,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真要有什麼早有了,也輪不到你。」

「還有,以後我不希望再聽見你在我面前說我家人的不是,她們沒有任何虧欠你的地方。」

5

那天爭執後,陸淮序給我買了一對鑽石耳環,又以我的名義給我老家父母打了二十萬。

這是他的風格。

偶爾話說重了,就用物質補償。

「芷凝,我知道我媽有時候很強勢,但我才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就當為了我多包容些,好嗎?」

他溫柔地吻我,嗓音繾綣。

媽媽打電話來,掩飾不住的高興。

「還是我女兒命好,當媽的也跟著你沾光!這個女婿你可得把住了啊,不過你從小聽話又乖巧,不像你不爭氣的哥哥,媽倒是放心。」

在樓下帶孩子玩時,媽媽們一如既往地對我表示羨慕。

「丈夫工作體面,婆家全力幫襯,還有保姆伺候,你是我們這些全職媽媽的天花板……」

我開始變得毫無節制地吃東西。

甜的鹹的軟的硬的一股腦往嘴裡塞,不是以吃沒吃飽為準,而是取決於肚子是否還能吃下最後一口。

我穿著寬大的家居服給女兒喂奶時,小姑子瞥著我「嘖」了聲,對著電話里的男朋友說:「我以後可不會隨隨便便躺平,絕不做沒用的菟絲花!」

我不想呆在家,不願見小區里的媽媽,於是時時帶女兒去附近商場放風。

卻意外在商場看見了陸淮序和秦霜。

他們為即將舉辦的攝影展做宣傳推廣,正在接受媒體採訪。

我推著童車,走到人群外側。

台上,兩人並坐著,腳尖對腳尖。

陸淮序西裝革履,一派溫文爾雅。

秦霜穿著露肩黑色禮服,優雅大方。

「請問,讓你們記憶最深的一刻是什麼時候?不許撒謊哦!」

秦霜笑了。

「應該是我為了拍攝戰爭孤兒不顧安危深入戰區時,忽然收到了一個人的信息,他說,讓我保重自己,那天,就因為他的那句話,我成功躲過了一次空襲。」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輪到陸淮序時,他沉默片刻,沉聲開口:

「婚禮前一天。」

記者笑起來,「是因為緊張嗎?看來陸館長婚姻很幸福啊!」

眾人也在捧場地笑。

秦霜卻轉頭,定定看著陸淮序。

胸膛起伏,眼眸閃爍。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脖子上。

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鍊,中間有顆閃耀的主鑽。和陸淮序送我的那對鑽石耳環,是同一個款式。

我忽然有些接不上氣,驟然轉身,推著車直愣愣往外走。

車子停住。

薛楓歪著頭,吊兒郎當地擋在前面。

「既然來了,怎麼不去打個招呼啊?」

我擠了個笑容,「孩子要回家睡覺,就不過去了,薛楓,能不能請你讓一下。」

薛楓沒動,輕呵一聲。

「不會是看見老陸和秦霜一起不舒服了吧?也是,他們看著多配啊,你現在如果過去——」

話忽然頓住,他露出訝異的表情。

「你哭什麼?」

「我……讓就是了!」

我輕輕抹了下眼角,垂眼溫聲說。

「不好意思,剛眼睛飛進來個小蟲子,再見。」

我走時,背後有道目光。

一直追隨著我。

6

那天晚上,陸淮序回來時臉色潮紅,帶了些醉意。

靠過來吻我時,我下意識轉頭避開,卻瞥見他上嘴唇破了一塊。

「你嘴唇怎麼破了?」

「唔,晚上吃飯時不小心咬到了。」

「吃東西會咬到上嘴唇?」

我倚在床頭,靜靜問。

他臉色沉下去,嗓音含了不悅。

「李芷凝,你又想鑽什麼牛角尖?我今天很累,見了很多人,說了很多話,實在沒精力哄你。」

「……」

「你去客臥睡吧。」

我垂著眉眼淡聲開口,沒再糾結這件事。

他微微蹙眉,「你說什麼?」

這兩年,婆婆擔心孩子哭鬧會吵他休息,提出很多次讓我們先分房睡。我雖性格軟弱,但這件事上一直沒鬆口,婆婆因此對我有很大意見。

此時,我看著被子上繁複的花紋,平靜地說:

「囡囡這幾天鬧覺,你最近工作忙需要休息好,還是去客臥睡吧。」

「隨你。」

他沉沉看著我,諷笑了聲。

走到門邊時,忽然停住。

「其實,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每次也很勉強,謝謝你體諒我。」

門關上。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我靜靜望了會窗外,拿起蓋在一旁的手機。

螢幕是還沒熄滅的品牌官網,那款鑽石項鍊的主頁角落,有一個小小的耳環圖。

上面寫著:買一贈一。

面無波瀾地切出畫面,進了一個名為「霜行天下」的直播間。

秦霜正在直播。

鏡頭裡的她雙頰緋紅,唇角含笑,帶著醉意。

彈幕:【秦老師看上去很高興,是不是戀愛了啊?】

秦霜莞爾:「暫時還沒有,不過今天確實心情不錯,夙願得償,多喝了幾杯。」

【快說快說!】

【酒後吐真言,直播間的寶子們今天有福了!】

秦霜帶著醉意笑出聲。

「說就說!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做事恣意洒脫,最瘋狂的,是在喜歡的人某個重要日子前一天,主動向他獻身。」

【啊!!!】

【拿下了嗎?後來在一起了嗎?】

秦霜風情萬種地捋了捋頭髮。

「那次他拒絕了我,選擇和別人在一起了。不過今天,他用行動告訴我,他後悔了,後悔得要命!」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用細長白嫩的指頭,輕撫紅唇。

【那還來得及,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一切都是公平競爭!】

【可是人家有伴侶了,這樣不太好吧。】

秦霜不屑地搖頭。

「他身邊那個女人啊,以前我還勉強看得上眼,現在嘛,呵,說競爭有點拉低我的檔次。況且,你們太小看我了,我怎麼會去做第三者呢?」

【那就只能遺憾錯過……】

「當然不是,我秦霜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她眯了眯眼,慢慢笑了。

「搶多沒意思。」

「得讓人求著,舔著,主動送上來,那才算一個女人的本事哦。」

……

我站在鏡子前,凝視著裡面那個臃腫疲憊的女人。

凝然不動。

窗外傳來滾滾悶雷聲,持續多日的乾燥氣候,終於要迎來第一場秋雨。

保姆推門進來。

「小李你過來,把鯽魚湯喝了。」

我沒動。

「你怎麼回事,我今天可沒時間等,別耽誤我看電視劇行不行!」保姆聲音不耐,甚至含著一絲訓斥。

我轉身,歪頭,看著她。

「我不喝。」

她眉一擰,嗓門霎時提高几個分貝。

「那就別怪我跟老太太如實說了!」

我輕輕笑了,一貫地柔聲細語。

「去吧,老彪子,現在就滾去說。」

她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繼續柔聲開口。

「對了,下次你如果再不敲門直接進來,我會把你偷老太太金耳環的事報警,唔,你兒子正在準備公務員面試吧?」

她渾濁的眼珠子一顫,愣了幾秒,忙不迭往外走。

慌張的背影出去時。

門被小心翼翼,輕輕帶上。

7

秋日的天空湛藍、高遠,乾淨得不像話,我坐在小區滑梯旁,仰頭看入了神。

許久,發出慨嘆:

「真是個不錯的日子呢……」

推著囡囡回家時,婆婆正交叉手臂坐在餐桌旁,眉眼唇角都往下耷拉。

今天陸淮序和小姑子都不在,一般這種時候,她都會對我各種找茬指責,更別提我今天晚了一個小時才進門。

「你媽不教你嗎?還要長輩等你吃飯?你不知道我年紀大了不能餓啊?我真是命苦,每天還得為你這種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媳婦操心,早知道眼不見為凈,我還不如跟他爸一起死了算了!」

「那去啊。」我說。

「什麼?」婆婆皺眉。

我把囡囡放在地墊上,不慌不忙回頭,輕輕吐出幾個字。

「去死啊。」

婆婆的瞳孔一點點放大,幾秒後,面頰上的肉扭曲發抖,喉嚨發出一聲嘶吼。

「放肆!」

我覷著她。

「嗯,放了,怎麼呢?要不要杖責八十?」

「你!賤貨!滾出我的房子!」

她怒不可遏衝過來,揚手要來扇我。

手將將落下來時,我「啊」了一聲,摔在地墊上,隨後捂住腦袋發出痛苦慘叫。

「我的頭!」

婆婆被我的樣子嚇到,愣了愣,轉頭對站在廚房門口的保姆怒喊:

「你看見了吧,這個賤貨吃了豹子膽了居然敢誣陷我!」

保姆露出為難的表情。

「老太太,我看見,是你打了她。」

婆婆瞪圓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什,什麼!」

陸淮序回來時,我腦袋捂著一圈紗布,虛弱地躺在床上。

保姆在旁邊嘆氣,「我陪小李去的醫院,醫生說,她不僅外傷嚴重,還有嚴重腦震盪,這段時間一點刺激都不能受了。唉,沒想到老太太就因為她晚回來了些,下手這麼重……」

陸淮序陰著臉,輕撫我的手,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他對我是有感情的。

這點我並不懷疑。

這也是為什麼我能一直委曲求全,堅持到現在。

只不過曾經,他的愛是我的支撐。

現在,他的愛對我而言,是有用的。

婆婆在外面對著小姑子大叫。

「那個臭婊子她讓我去死!她自己摔的故意誣陷我!蛇蠍心腸的婊子!」

陸淮序忍無可忍,大步走出去,須臾,壓抑又憤怒的聲音傳來。

「媽,芷凝那種性格,怎麼可能對你做那種事!你平常就欺負她,我看你是長輩都小事化了,但這次太過分了!」

在高分貝的爭吵聲響起前,我戴上降噪耳機,打開了雄渾激昂的交響樂曲目。

聽得過於沉浸,以至於陸淮序漲紅著臉進來時,我有剎那茫然,不知道他為何是這個模樣。

「對不起芷凝,這件事是我媽錯了,我替我媽向你道歉。」

他的臉上滿是愧疚和心疼。

我眼眶含淚,神情怯怯。

「淮序,我能先搬出去住一陣子嗎?我有點害怕……看見媽。」

他走過來,無比溫柔地抱住我。

「我媽這段時間情緒不穩定,你避開些也好,就是……委屈你了。」

8

陸淮序租了一套兩居室的小公寓。

小區雖不高檔,但乾淨整潔。

搬出來時,特意選婆婆不在家的時候,小姑子大咧咧仰躺在沙發上,依舊陰陽怪調。

「既然選擇躺平,還要什麼自行車呢?得了便宜還不想受委屈,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我露出慚愧之色,表示贊同。

「你說得對,我該向你學習。你家之前對於三套房子全寫你哥名字這件事,還想在你嫁人之前一直瞞著,現在看真是多慮了,你這樣的獨立女性,怎麼會做啃老的菟絲花呢?」

我在小姑子一點點凝固的表情中,牽著女兒走了出去。

為什麼婆婆大肆叫囂讓我滾出這套房子呢?

因為在我嫁進來之前,她提前把所有房產都變更在陸淮序名下。也就是說,這三套房子都是陸淮序的婚前財產,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和小姑子自然也沒有關係。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把這狀似平靜祥和的渾水,先攪上一攪。

小姑子的男朋友是個小混混。

我對他們寄予了那麼一點點厚望。

……

搬家當天晚上,陸淮序只在公寓呆了十分鐘,就匆匆離開了。

秦霜打電話來,說有個耳環掉在他辦公室,問能不能幫她送過去。

陸淮序很大方地把這通電話內容告訴了我,頗有些無奈地說,「她可能要得急,左右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給她跑一趟吧。」

秦霜這種把戲其實我們都不陌生,曾在我們談戀愛時多次上演,那時的陸淮序一眼看穿並嗤之以鼻。

此時,我點頭說:

「那你趕緊去,她一定是什麼重要場合出席需要這個耳環。唔,太晚的話你就在婆婆那邊睡吧,那邊離美術館近,免得你折騰。」

陸淮序有些詫異。

「今天第一天搬過來,你不用我在這裡睡?」

我看著他,笑得溫馴:

「工作要緊啊。」

他愣了兩秒,臉上閃過一絲躁意,粗聲說:

「那就如你的意。」

陸淮序走後,我收拾完房間,喂完女兒,拿出今天在小區門口買的一個小蛋糕,插上蠟燭,點燃。

「李芷凝,生日快樂。」

我輕輕說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隨後坐在書桌旁。

翻開了書。

9

搬過來時,陸淮序曾提出找個保姆幫忙帶孩子。

我拒絕了。

一方面是這份獨處的自由渴望已久。

另一方面,是我需要安靜。

不受干擾的安靜。

渾渾噩噩活到三十歲,在女人最重要的人生階段,我不得不強迫自己對過去審視,復盤。

我空有美貌,卻無實力支撐。

性格軟弱,得過且過。

抗壓性差,面對壓力暴飲暴食,用世間最容易滿足的慾望麻痹自己,陷入惡性循環後又周而復始。

那天,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

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要不,離婚吧?」

這個念頭之前從未在我大腦中成形,一旦冒出,卻讓我有種戰慄般的輕鬆和恣意。

可我什麼也沒有。

沒有工作,沒有積累,沒有競爭力,拿不到孩子的撫養權。

想來想去,優勢唯有兩點。

一是美貌,如今被滿身贅肉封印。

二是專注,是我不甚聰明的大腦得以順利完成學業的支撐。

於是我決定做兩件事。

減肥。

考公。

這兩件事開始的前提,首當其衝的是離開那套房子。

我需要休養生息的時間和空間。

……

此刻,女兒在旁邊發出均勻呼吸,檯燈暖黃的光照在攤開的書頁上。

在這個丈夫去見另一個女人而被遺忘的生日晚上,我卻被一種久違的踏實和安心籠罩。

內心無比平靜。

10

我發現,兩個人的家務其實並不多。

我自己做減肥餐,給囡囡做輔食。

簡單又便捷。

她一天睡 13 個小時,我除了 6 個小時睡眠,還有 7 個不受打擾的時間用於複習。

中午休息時,我看書。

晚上睡覺時,我看書。

沒有內耗的日子過的很輕鬆。

第一周,我瘦了 6 斤,減到 126。

陸淮序起初時常來。

在我藉口累拒絕了他數次同床後,變成了偶爾來,來了也不怎麼主動說話,整個人神情冷淡。

我知道,這是他對我擺出的姿態。

以往這種時候,我會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反省、求和,主動求歡。

可現在,我求之不得。

第一個月,我瘦了 12 斤,減到 120。

陪女兒玩耍時,我一邊啃著黃瓜,一邊看看陸霜的帳號。

她是個喜歡記錄昭告生活的人。

西餐廳,她穿著低胸裙和人優雅碰杯,對面男人的手腕上,露出了我在網上給陸淮序買的定製袖扣。

與此同時,小姑子和婆婆開啟了爭家產的翻臉大戰。

以前熟識的小區媽媽每天給我講述戰況。小姑子在外到處說,自己媽做得這麼絕,那就別怪作為女兒不讓她晚年過安生日子了。

陸淮序來時,偶爾提到家裡,臉色煩躁得緊。

第二個月,我減到 110 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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