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手札完整後續

2025-06-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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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胎穿,上輩子是個勤勤懇懇的社畜,這輩子是大澤王朝的太傅嫡女。

吃飽穿暖不愁,還有丫鬟小廝鞍前馬後,我鹹魚得理所當然。

唯一的人生計劃便是等日後成了哪個尋常人家的當家主母,換個地方繼續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我成了那東宮的太子妃。

1

接下聖旨的家中氛圍慘澹,阿娘摟著我「心肝寶貝」地抹淚,埋怨爹爹沒早些給我相看人家。

我也很傷心,我是爹爹與阿娘的老來女,上頭還有個年紀相差頗大的阿姐。

若是沒記錯,我們家已經出了一位前朝寵妃,差點就迷得前朝皇帝廢后。

當朝皇帝也在十年前納了我那嫡姐進宮為妃,雖不至於似前朝皇帝那般荒唐,一句頗得聖眷還是當得的。

要是再加上我這一準太子妃,那可真真算得上是,用老祖宗曾經的話來說,這可是光耀門楣的頂頂好事。

但這麼多好事兒發生在官位好聽卻無實權的我們家,只讓人覺得蹊蹺。

可惜現下再是忐忑也無甚用,聖旨已下,連聽聞早有心上人的太子殿下都捏著鼻子認了我這個太子妃,我一個躺平多年的鹹魚又有幾個腦袋敢拿來抵抗聖意的呢。

欽天監測算的黃道吉日來的頗快,轉眼便是出嫁的日子。

我含淚別過爹娘,乘著紅轎去往東宮,邁進我今後將要度過一生的宮牆。

我該慶幸當朝的紅蓋頭用料輕薄,於是我能看到太子冷著臉前來迎親,又冷著臉與我拜堂,再冷著臉送入洞房,後又甩袖出門,也叫我早早斷了或許還能相敬如賓的僥倖。

大婚之夜太子沒有同我歇在一處,只匆匆而來交代了我幾句,他早已心有所屬,娶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叫我擺正自己的位置。

認清現狀的我答得很是痛快:「妾身只願在這府中平靜安寧,別無他求。」

許是我的回答甚合太子心意,他的語氣輕緩了些:「如此便好。你放心,只要不作妖,太子妃之位便是穩當的。三日後孤會娶清月過門為側妃,日後好生待她,不得苛責。」

清月?江清月?當朝大將軍嫡女江清月?

我明白了,一個徒有虛職的太傅之女,當然比手握實權的將軍之女好掌控,如此看來,皇帝為了太子還真是煞費苦心。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要在這宮牆中白白賠上一生。

斂下心思,我沉聲答應。

直到目送太子走出院門,我都瞧不清他是故意的呢,還是真的忘了。

三日後,也是我回門的日子。一個不得太子歡心的太子妃,坊間會如何傳聞,顯而易見。

俗話說得好,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

既然只求在這東宮待得安穩,我就不會再去尋求太子那份虛無縹緲的感情。鹹魚守則第一條,能躺則躺。

倒是從小跟在身邊的貼身婢女綠襖為我鳴不平:「這太子殿下怎的如此,如此……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話雖如此,可回頭再想想,也得虧我是太子妃,就算再不得寵,吃穿用度上總不會被剋扣。

能吃了就躺睏了就睡,也不必與太子虛與委蛇。營最少的業,拿最多的錢,身為前社畜的我不禁留下了快樂的淚水,還有比這更美妙的鹹魚生涯嗎?

2

吃吃喝喝,三日轉瞬即逝,今天便是我回門的日子。

哦,也是太子迎娶江側妃的日子。

按理,太子側妃只需冊封即可,可架不住那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這十里紅妝若不是礙於規制問題,怕是會比我當日大婚還隆重。

想必今日一襲紅衣的太子,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吧。

不過這些熱鬧都與我無關。

我正如以往一般躲在阿娘屋子裡偷吃綠豆糕。

綠豆糕好啊,小巧精緻,甜而不膩,一口一個。

吃得正歡,腦門上迎來了來自阿娘的一記栗子。

「你這丫頭也真是夠沒心沒肺的了。」娘親剜了我一眼,又有些擔心地看著我,「今日太子……」

「嗐,」我往嘴裡塞著最後一塊綠豆糕,擺了擺手,「太子殿下心不在我,喏,今日那位才是他放在心尖的人兒呢。放心放心,女兒省的。」

傍晚回府時果真熱鬧非常,前院裡的歡聲笑語,側妃院裡的張燈結彩,倒襯得我的院子異常清冷。

我對此十分滿意,安靜好啊,安靜才睡得著啊。

後來,據說側妃屋裡的紅燭燃了一夜,光熱水就叫了三次。

結果第二天,我這個獨守空房的太子妃起得卻比新晉出爐的江側妃還晚。

實在是被窩過於溫暖,難免叫人流連忘返。

其實我有些困惑,若是沒記錯,我應當是吩咐過免了側妃今日請安的。

待看到盛裝打扮款款而來的江側妃,我悟了:原來是來炫耀的。

也行吧,免費的美人,不看白不看。

就是這美人兒開口的味兒實在是有些沖,我琢磨了一番,怎麼也得是 82 年的龍井了。

於是我在一聲聲的姐姐長姐姐短中,被迫知曉了好些事。

比如江側妃今兒頭上的簪子是太子殿下新賞的。

比如昨日太子殿下稱讚她穿紅衣甚是好看。

比如太子殿下知曉她素愛牡丹,也早早在她院內備下。

比如……

我聽著都覺得頗費口舌,想必江側妃也渴了,於是我推了推桌上的茶水,示意她累了別忘歇會兒。

許是目的達到了,江側妃略帶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意猶未盡的住了口。

我心下低嘆,多麼賞心悅目的美人吶,可惜長了張嘴。

待側妃終於扭腰緩緩離去,我一下便趴在了桌上:「綠襖啊,快開飯吧,可把你主子給餓壞了。」

接下來的日子想必大家都能猜到。

太子與側妃你儂我儂好不歡喜,我在院裡吃吃喝喝鹹魚度日。

毫不誇張的說,除了不能時時窩在阿娘懷裡撒嬌,我在這東宮的日子與出嫁前也沒什麼不同,甚至東宮的伙食還要比家裡好上一分。

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水準,太子很滿意我的識趣,側妃也很滿意太子的獨寵,於是整個府中的氛圍一時空前和諧。

打破寧靜的,是一道來自皇后的召見。

3

「本宮聽聞,近日坊間多了些關於太子的傳聞?」皇后的聲音溫溫柔柔,儀態卻是不怒自威。

其實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大概是些什麼傳聞。

無非就是東宮太子妃不合太子心意,太子獨寵側妃之類,或許還要附上幾聲煞有介事的嘆息。

「太子身為一國儲君,該為眾人表率才是,總不能事事隨心。」

這是在提醒太子不能獨寵側妃而冷落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或許因著我也在旁邊,皇后的話語還算委婉,「你瞧,本宮竟忘了太子府上多了兩位主子,服侍之人怕是不夠,今兒既來了,便挑幾個帶走吧。」

蕪湖,這是光明正大要往太子府里塞人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我不經兩眼放光,吃瓜吃得不亦樂乎,全然忘了自己就是那個「被冷落」的太子妃。

「瓜」啃到一半,我覷見太子隱隱發黑的臉色,精神一振,來了,鹹魚營業時間到!

我抬頭,笑著對著皇后解釋:「江妹妹年紀小,又初來乍到,難免活潑些。臣妾瞧著都很喜歡呢,又何況太子殿下。」

接著斂眉,試圖擠出一滴鱷魚的眼淚,「況且我與妹妹進府不過數月,這怕是……」

很好,表情滿分,語氣滿分,本次營業圓滿成功!我在心裡忍不住為自己呱唧呱唧。

「如此,倒是本宮思慮不周了。」

太子的臉色也雨過天晴,看來這個月的獎金算是有著落了。

回府時果不其然看到江側妃在院中等候,那身段,那表情,可謂是將思念太子之情訴說得淋漓盡致。

待太子下了馬車,側妃更是乳燕投林般翩然躍入其懷抱:「阿鈺哥哥,怎的這麼晚才回來。」

瞧瞧這俊男美女的組合多麼養眼,可惜後邊還有個煞風景的我。

倒也不是我偏要當這電燈泡,畢竟太子與太子妃不和不能擺在明面上,所以我們乘了同一架馬車。

江清月看到我的一瞬是不快的,也知道太子不喜我,當下便狠狠瞪了我一眼,很快又意識到自己是在太子懷裡,看向我的目光又顯而易見的得意起來。

我心下微嘆:我的好妹妹喲,你囂張得越厲害,只會讓將來帝後賜美人賜得愈發勤快喂。

顯然,江側妃大抵是沒有「悶聲發大財」這種意識的。

她毫無顧忌地央著太子陪自己出宮遊玩,興高采烈地顯擺太子贈送賞賜的文玩首飾,果然讓坊間的傳聞愈演愈烈。

我估摸著,皇后娘娘的美人怕是不遠了。

一語成讖。

某天午後,我才午歇醒來,綠襖便神神秘秘地湊到我跟前:「您猜我打聽到了什麼?」

我瞧著她面色紅潤,眉眼間還含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不像是壞事兒。

「怎的?」

「哎喲喲,您是不知道,方才側妃在屋裡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那叮呤咣啷砸的,估計得有奴婢一年的俸祿了,連太子都驚動了呢。」

「哦?」我提起了一絲興趣,「她怎麼了?」

「嗐,還不是今兒太子進宮請安後便帶了倆人回來,說是讓在書房伺候的。」綠襖四下看了看,低頭湊近我小聲道,「奴婢可瞧見了,那倆丫頭啊,水靈著呢。」

哦,懂了,緣是紅袖添香。

「太子殿下好福氣呀。」我笑眯眯又往嘴裡送了塊綠豆糕,嘖,真香。

「綠襖呀,咱們東宮就要熱鬧起來了呢。」

還真就這麼熱鬧起來了。

那天江側妃大發脾氣甚至給了太子臉色後,沒幾日,太子便幸了皇后送來的其中一位美人,在後院賜了宅子。

次日請安時,我也第一次瞧清楚了美人的長相。

喲呵,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純欲風嘛!

好巧不巧,江清月江側妃走的是清純可人路線。

簡單來說,就是兩人撞款了。

嘖嘖嘖,要是江清月聰明些,便能看出來這是來自皇后的警告以及太子的暗示。

到底是一國儲君,將來更是要成為一國之君的人,就算再怎麼寵愛,也是不能忍受有人爬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

江清月顯然不蠢,不光不蠢,她還狠。

江側妃有了。

4

我得承認,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我是震驚的。

掐指一算,江清月如今也不過二八年華,自己也才是個小孩兒呢。

我倒是忘了,這是古代,及笄就算成年。

理是這麼個理,心裡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母親都沒發育完全,這胎兒,能健康嗎?

不過闔府大概也就我在擔心這一點了。

自側妃有孕的消息出來,宮裡的賞賜,太子的賞賜,那是大把大把如流水般送進了側妃屋裡。

連皇后都暫時放下心中的成見,傳旨令其好生養胎,還送來了好些個補品。

太子更是一顆心兒都栓在了側妃身上,每日下朝便直奔側妃院中,什麼紅袖添香的美人兒都早已忘在腦後。

江側妃一時風頭無兩。

按理說,作為太子妃我該是有些緊迫感的,畢竟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沒有出自我,當然,前提是我真的想做好這個太子妃的話。

可惜我的目標是混吃等死,「太子妃」與我而言更像是一個不得不擔任的虛職。

但即便是虛職,也是有工作任務的,側妃每日的脈案總是準時出現在我桌上。

阿娘未出閣前曾跟著曾祖父學醫,我小時候總窩在阿娘懷裡看她整理草藥,耳濡目染,便也略通了些許醫理。

於是我在脈案幾經修飾的字裡行間發現了一些蹤跡,江清月的這個孩子怕是懷的不好。

我一時有些拿不准該怎麼辦。

自己拿不准主意就找領導請示,這是我入府來第一次主動求見太子。

「太醫怎麼說?」

「太醫的意思是,」我斟酌著用詞,儘量說的委婉,「江妹妹尚且年幼,盆骨還未完全長成,這一胎怕是會有些辛苦。」

太子沉默半晌,「是嗎?」聲音裡帶著啞意。

也是此時,我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殿下也不過是個還未加冠的少年郎,人生第一次做父親,便要做好隨時失去孩子的準備,也確有些殘忍。

「讓太醫仔細些,清月那邊……先瞞著吧。」

我躬身應是。

可誰曾想,到底還是沒瞞住。

聽說是側妃的陪嫁嬤嬤煮藥時發現草藥換了,疑心有人暗中耍手段,便偷偷留著藥渣去問了宮外的郎中。

這一問可不得了,原來安胎的方子成了給大人溫養身體的,嬤嬤一時心急,便漏了陷。

當日側妃院裡自是好大一通雞飛狗跳。

最後還是太子來了,安撫側妃好生將養,他們來日方長。

江清月哽咽著倚在太子懷中,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可我瞥見她垂眸時好似並不悲傷的神色,心下總是惴惴不安。

-

我大約是有些預言天賦在身上的。

側妃在懷胎五月之時小產了,據說是被蔣美人失手推下了台階。

我對此持保留態度。

哦,蔣美人就是那日被太子寵幸的書房美人兒。

我淺淺跟她打過幾次交道,是個心思通透的,不像是會幹出這等冒險之事的人。

可當日所有的目擊證人都一口咬定是蔣美人伸手推的側妃,我也只能按規矩將其逐出太子府,送往偏遠的莊子。

啟程那日,我是唯一一個前來相送的。

蔣美人沖我盈盈一拜,遞給我一個錦囊,笑的眉眼彎彎:「多謝娘娘高抬貴手留奴婢一命,此物奴婢想著還是交予娘娘的好。」

錦囊用料精緻,不像是蔣美人這一品級會有的。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蔣美人溫聲解釋:「這是那日我衝撞了側妃時不知從誰身上掉落的。看在娘娘救命之恩的份上,容奴婢多嘴一句,娘娘需得小心著些江側妃。」

待回屋後我思來想去還是打開了錦囊。

裡面掉出一個小小的巫蠱娃娃,背面是我的生辰八字,字跡端莊秀麗。

明明是夏日,我卻覺遍體生涼。

原來,有些事,從來不是「不爭」便可解決的。

5

「太子妃,你說,這人心,會變嗎?」

太子看著案前拆開的錦囊,沉默良久,目光晦澀。

我猜,他大抵是知曉了這錦囊的來處。

「若有所求的話,或許吧。」我微低著頭,依舊斟詞酌句。

天家的怒氣並不好承受,哪怕眼前的少年還未親臨朝政。

「是麼?」太子的聲音似有一絲嘲弄,「那太子妃如何?」

來了!我渾身一震,表忠心的時候到了!

我強忍緊張抬頭睜大雙眼,盡力好讓太子看到自己眼中的真摯:「妾身說過,妾身在這府中別無所求,只盼安寧而已。」

我真的只想鹹魚,當然,如果能帶薪鹹魚就更棒了。

「罷了。」太子臉上是我看不懂的神色,「今日就當無事發生,太子妃可明白?」

蕪湖,這就把燙手山芋丟出去了?我忙不迭地點頭:「好呀好呀,妾身這便告退。」

真不戳哇,現在趕回院中,應當還趕得及來頓小燒烤,再加上冰鎮楊梅湯,還有比這更美妙的夏日夜晚嗎?

不過……我確實是有些擔心自己小命的,停住了美滋滋向外邁的步子,我扭頭看向太子,不好意思地搓手:

「那個,妾身素來膽小,今兒回去怕是會做噩夢,不知可否向殿下借個暗衛?」

我對天發誓說這句話真沒別的意思,只是這個朝代的暗衛大多本領高強且忠心,我是為了小命著想。

可太子顯然不這麼想,隨著一聲低呵「滾——」,回過神來我已被關在書房門外。

唉,我與太子之間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頓時雪上加霜。

-

太子好久不踏入後院了。

倒是帝後又陸陸續續送了幾個美人進院,如今的太子後院也稱得上是「鶯燕成群」了。

算算日子,自那日上交錦囊後太子便一直忙於政務,不曾來看望溫養身體的側妃,連每月中宿在太子妃也就是我屋裡的規矩也沒了。

其實說是宿在我屋中,不過是太子睡床,我睡窗前的橫塌上罷了,太子不來我還樂得輕鬆。

不過江側妃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眼瞅著因為小產臥床休養到如今都能下地活蹦亂跳了,太子還未曾來瞧上一眼,反倒是後院還多了幾個與自己爭奪太子寵愛的競爭對手,自詡是太子心中第一人的江清月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側妃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只是我沒想到她又搞了個大的。

民間不知何時起悄悄有了傳聞,說當今太子妃是個「不會下蛋」的,當不得太子妃這一重任。

……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無語,太子與我都未曾有過夫妻之實,這我要是肚子裡有情況,那才是事情真的大條了。

可能皇后也聽聞了這一消息,今日太子進宮請安用時頗長,且一回府便來了我院裡。

「你……罷了罷了,免禮免禮。」太子甩袖上座,對著我欲言又止,「你……」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太子眼中似有不好意思地神色。

嘿,這可稀奇。

「若是為了那勞什子傳言,殿下隨心便是。」我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妾身的性子想必殿下也知曉,對於這些一向是不甚在意的。」

頓了頓,我又想到:「不過倒是得知會爹爹阿娘一聲,就說妾身身體無礙,總不好叫老人家擔心記掛。」

太子的神色愈發複雜,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也罷,你只需記著,這太子妃之位,總歸是你的。」太子說的意味深長。

即將弱冠的太子殿下愈發讓人難懂了,不過我白得一個承諾,這麼說來算是賺了。

我開心的往嘴裡塞了塊糕點,笑眯眯道:「那妾身便謝過太子殿下了。」

總體來說太子是個優秀的上司,言出必行,只要夠機靈,交流也不累人,拋開旁的不說,跟這麼個上司相處起來還是挺愉快的。

之後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飛快,轉眼便是三年。

江側妃終是有了跟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孩兒,我瞧著生的頗為好看,可江清月似乎並不怎麼滿意。

後來進院的李美人和王美人也都有了身孕,如今都在各自屋裡安胎。

我麼,一切照舊,擔著太子妃的頭銜,間歇性支棱起來吃吃瓜,持續性鹹魚躺平吃喝玩樂,日子也算過得快活。

-

帝二十八年冬,大雪,皇帝病重。

從朝堂到東宮後院,都充斥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即位詔書未出,太子的儲君之位便不是那麼穩當,幾位皇子都是蠢蠢欲動。

此外,也時不時能聽聞將大將軍求見太子,明里暗裡都是希望太子能慎重考慮他日即位後的皇后人選。

當年坊間沸沸揚揚的傳聞,其中怕是也有將軍府的手筆。

不過我絲毫不慌,太子是個清醒且有野心的,只要不犯蠢,便不可能讓手握虎符的將軍之女為後。

果然,帝二十九年,太子即位,改國號為煦。

讓坊間的說書人失望了,這後位,依舊是我林阮的。

6

封后大典當夜,太子,啊不,現在該叫陛下了,陛下帶著酒來了坤寧宮,我倆在院中對酌。

「林阮,」印象中這是陛下第一次喚我名字,「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嗯?這是到了完成大項目後獎勵員工的環節?

我細細思索了一番,謹慎道:「妾身只願在這宮中平靜安寧,別無他求。」

陛下看我的目光又變得十分複雜,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我潛意識裡還認為自己是當初那個可以在酒桌上跟甲方大戰三百回合的壯士,全然忘了這一世的身子是個甚少沾酒的一杯倒。

我搖搖晃晃地放下酒杯,眼前似乎出現了重影。

歪頭,蕪湖~旁邊有個帥哥誒!就是穿得有些奇怪,還留著長頭髮。

不過帥哥總是有特權的,奇怪就奇怪一些吧,我對著帥哥嘿嘿一笑。

帥哥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林阮,你說,一個人怎麼會變成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呢?」

嗯……林阮,是我的名字,這個帥哥認識我,於是我努力大著舌頭:「人……人湊似會變的呀,則都似曾長得代尬(人都是會變的呀,這都是成長的代價)。」

帥哥放下酒杯:「林阮,你醉了。」

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嚯」得起身:「才沒醉,不信……不信我給你走個直線!」

結果就是左腳絆了右腳,我直挺挺地往前倒。

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地面,結果卻是一堵肉牆。

抬頭,是帥哥放大的俊臉。

鬼使神差地,我噘嘴吧唧了帥哥一口,嘿嘿一笑:「嘻嘻嘻,夜,夜色正好,我,我們,及時行樂呀~」說著又在帥哥臉上來了幾口。

「帥,帥哥,咱們來一個晚上,不,不虧的……啊唔……」

腰間的手臂瞬間收緊,我整個人都掛在了帥哥身上。

之後的記憶便有些支離破碎,大抵能感覺到那是一個混亂的夜晚。

第二日記憶回籠時,我以為自己會面對陛下的黑臉,結果卻看到他正對著我的半塊碎玉怔怔出神。

「陛下?」

他豁然回頭,捏著那半塊碎玉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啊,這個啊,還是妾身小時候跟著娘親去福山寺祈福,歸途中被一個渾身是泥昏迷在路邊的小崽子絆了一跤才摔碎的。後來妾身與娘親將那小崽子送進了寺中拜託方丈收留照顧,算算時日,如今那小崽子也該是個翩翩少年郎了吧?」

我兀自沉浸在回憶中,不曾看到陛下驚怒交加的神色。

「可他明明說,是江……」陛下喃喃自語。

「什麼?」

「無事,」陛下抹了把臉,我第一次在他的背影中看到落荒而逃的意味,「你好生歇息,朕,朕過幾日再來看你。」

我望著陛下疾速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跟我發生關係就這麼令人難過嗎?不至於吧……

-

陛下很不對勁,是真的不對勁。

那晚過後,陛下人不見影,但珍寶首飾之類卻是一個勁兒往坤寧宮送。

原來只要睡一覺就有這麼多獎金嗎?

我不禁扼腕嘆息,這麼多年,虧了啊!

我數錢數高興了,江貴妃卻是不快了。

哦,我升職了,江清月自然也升職了,不過我是皇后,她是貴妃。

也許鹹魚躺久了也會偶爾想要支棱一下,說實話,看到江清月囂張跋扈卻又不得不屈於我之下的樣子,還是挺爽的。

於是我不再笑眯眯地任由她綿里藏針茶言茶語,懟懟更健康,時不時鹹魚突刺一下真是令人心情愉悅、神清氣爽。

7

不過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我被江大將軍一本摺子參到了皇帝跟前。

字裡行間都是:為後的本分便是替皇家散開枝葉,皇后入宮這麼多年肚子裡都沒動靜,怕是不行,還請皇帝選個能行的上,就差沒直說再給江貴妃升個職了。

自從新皇登基後,江將軍便一改往日低調的作風,頗有「最強皇親國戚」之勢,連帶著江清月在後宮中行事也愈發高調。

是該說他們看不清形勢呢,還是對自身太過自信,新帝現下就等著抓江家人的錯漏呢,好早日收回兵權。如此高調行事,實在是不大妥當。

說句大逆不道的,我覺得江大將軍與其在江清月身上使勁兒,不如在她下一代上努努力,興許還有些盼頭。

我的預言天賦再次發揮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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