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就說,受了刺激,被嚇瘋了。
「這樣你們頂多判個四五年,價錢我給你們翻到五倍。」
黃毛弟和那個黑醫師,面面相覷。
最終,一步步朝我逼近。
可我卻抬眸笑得雲淡風輕:
「季景輝,祝你坐牢愉快。」
話落,外邊警笛聲轟鳴。
21
季老頭確實心臟不好。
但我四處奔波找心臟內科專家,給他調理了半年。
情況已經好轉了不少。
突然病逝那天,我就覺得隱隱蹊蹺。
排除掉所有可能性。
嫌疑最大的,就是最後與他接觸的,季景輝。
季老頭死後,他和季景霽開始爭權。
而我身邊,開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跟蹤者。
季景輝狠,但也蠢。
這舉動太明顯了。
不用猜,我都知道他想幹什麼。
所以,我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時刻戴著隱形攝像頭和定位器,準備將計就計。
「不准。」
季景霽知道後,難得對我沉了臉:
「我會處理,你別涉險。」
可跟他哥相處了三年,我是了解的。
為了核心利益,他那個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季老頭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
我想自己親手把他送進去。
所以,我特地支開季景霽雇的保鏢。
給季景輝創造了綁架的機會。
為的就是讓他親口承認,自己殺了季老頭。
並當場坐實他僱傭、綁架、買兇等罪名。
警笛響徹。
昏暗的診所里,剎那間燈火通明。
和警察一起衝進來的是季景霽。
他將我緊裹在懷裡,宛如失而復得。
22
季景輝被重判,基本是不出來了。
而季Ṭųⁱ景霽理所應當的,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孩子出生後,季景霽摟著我逗孩子。
我一把推開他,猛然驚醒:
「不對啊,我們不是交易關係嗎?」
他蹭過來,摟著我:「那就接著續約。」
我挑眉:「跟我這種拜金女續約很貴的。」
下一秒,銀行卡到帳五百二十億元。
我扯著他的領帶:「OK,合作愉快。」
【季景霽番外】
我四歲那年,偷跑出去玩,遇到了人販子。
為了自保,我哥把我推了出去。
我在一輛很悶很臭的麵包車上,顛簸了很久。
然後跨省,被賣到一個偏遠農村。
那對夫妻,嗓門大、語氣沖。
說話像在罵人,我很害怕。
沒多久後,那女人開始嘔吐。
村醫把了脈,說是懷孕了。
男人女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我知道,我的噩夢開始了。
老來得子,他們對親生兒子十分溺愛。
自然,也養成了他頑劣不堪的性格。
我像他們一家的奴隸。
稍有不悅,他們就會拿抽牛的鞭子抽我,以此取樂。
被拐的第八年,他們舉遷到大城市打工。
牛被賣了,鞭子也被賣了。
我原以為,我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但沒有。
大城市繁華,琳琅滿目。
可沒有哪一個是屬於我的。
衣服是撿的,吃的是剩的。
嘴饞的汽水,是他們兒子專享的。
某次,他們兒子大發慈悲,遞了罐汽水給我。
他說:「看你可憐,賞你了。」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然後開始吐。
味道齁咸,是醬油。
我在一旁吐。
他們一家人,在一旁笑。
這種日子,熬不下去了。
我這樣想。
於是,我撿了一天的瓶子, 湊了五塊錢。
三塊錢買了老鼠藥。
兩塊錢買了罐汽水。
冰的汽水, 咕嚕咕嚕冒泡。
加入老鼠藥後, 不冒了, 像一潭死水。
我攥著瓶罐, 張嘴要喝下。
卻被人撞倒在地。
是一個足足高了我一個頭的女孩。
她被人推倒,撞到了我。
周圍人在嬉笑, 笑她跟撿破爛的撞到了一起。
她瞪著那群人, 讓他們滾。
爬起來的時候, 我看到我的汽水, 灑了。
瓶罐被她的書包,壓成扁扁的一片。
我靜了幾秒, 開始哭。
我不懂,為什麼, 連死都這麼難。
那個女孩慌了。
最後, 她扯著我衣領, 把我拖去了小賣部。
她說:「別哭了, 我賠你。」
那天, 她伸出白皙的手,將汽水罐遞給我。
風吹散了她的碎發, 背後是金燦的落日。
我那時候想到廣告牌上的一句話:
「人生只活一瞬。」
從那之後, 我就不想死了。
因為汽水比想像中好喝。
為了這點甜, 我願意再活久一點。
再後來,我發達了。
事業騰飛, 我成了有錢人。
大城市繁華,琳琅滿目。
只要我想要,哪一件都可以屬於我。
可我竟只覺得無趣。
直到秘書跟我說, 我最愛喝的那家老牌汽水, 企業資金出了問題, 在大會上四處尋求投資。
然後, 我就在那場投資大會上,遇到了沈傾。
雙目對視的那刻。
我的腦海, 又想起那句話:
「人生只活一瞬。」
托她的福, 我回到了季家。
說實話, 我對季家沒有感情。
對這個家, 唯一的記憶。
只有血脈相連的親哥,毫不猶豫將我推出的那一幕。
但如果能和她攀上關係,我願意回去。
哪怕她是我名義上的嫂嫂。
我勾引她, 她誤會我要爭繼承權。
無妨,那我就爭好了。
只要能接近她,什麼藉口,都可以。
然後, 我們住到了一起。
我枯燥的人生,也隨之變得有趣起來。
寄人籬下的我,從小是沒有家的。
家對我來說, 只是抽象的概念。
可她住進來之後。
我忽然懂得了, 家是具體的, 鮮活的。
爺爺那天問我,為什麼要招惹沈傾。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回了四個字:
「情難自已。」
是啊, 人生只活一瞬。
但因為有她,我的人生,好像有無數個「一瞬」。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