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三年的前男友突然聯繫我。
他:「冷戰夠久了,咱們復合吧。」
我:「?」
他:「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你在做什麼?」
我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奶糰子。
反手打下幾個字:「我在坐月子。」
1
顧斯把我家窗戶給砸了。
哐當一聲,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剛喝完奶粉正準備睡覺的奶糰子被嚇了一跳,立馬癟著嘴哭出了聲。
咿咿呀呀,委屈極了。
我趕緊護著奶糰子,把她放得距離窗戶遠了些。
怕顧斯繼續發瘋。
再丟個石頭進來會傷到她。
護好奶糰子後,我透過碎裂的玻璃,小心翼翼看向站在樓下的顧斯。
一晃三年。
他模樣倒是沒怎麼變化,還是帥得惹眼,最多就是比以前更成熟了些。
穿著西裝,打著領帶。
人模狗樣的。
可惜我不喜歡穿西裝的男人。
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穿著白襯衫。
少年恣意,那便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喜歡到,看他一眼便內心歡喜雀躍,然後整宿整宿睡不著,腦海里全是他的模樣。
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程溪,我知道你在裡面,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顧斯東張西望的,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忽然抬眼看見了躲在窗簾後的我,雙手做喇叭狀吼了起來。
失策了。
我倒是忘記顧斯視力極好,這下是躲不掉了。
2
我很清楚顧斯的性格。
決絕又固執。
跟他吵架,他可以冷著臉跟我三個月不聯繫。
但他也能固執到,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整宿整宿守在我家樓下,只為了讓我跟他和好。
所以這次他來,如果見不到我,十有八九也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砸了玻璃也要賠錢。
再者,不把他送走,鶴觀這個醋罈子回來看見又得生悶氣。
我還得哄。
頭大。
我乾脆把哄睡的團團交給了月嫂,然後裹著一件厚襖子就下了樓。
這天氣不怎麼冷。
只不過我還沒出月子,還是得注意一些。
「溪溪,你終於肯見我了。」
顧斯一見到我,臉上帶著笑,就想伸手過來抱我。但Ṭũₕ在他伸手的瞬間,我就迅速往後躲。
「我們早就分手了,摟摟抱抱不合適。」
這裡我住了一年多時間,小區里的大爺大媽都跟我有著極深的交情。
要是被他們看見,並告訴了鶴觀那個醋罈子……
我,堪憂。
顧斯微擰著眉,但總算聽進了我的話。把手收了回去,然後又掏出手機,指著我倆新加的微信頁面。
「程溪,你這什麼意思?」
他是指微信聊天內容。
我想了下。
五天前突然有人加我微信,沒有名字,頭像也是全黑。
不過秉著知道我微信的都是比較熟的人,唯恐是誰聯繫我有重要的事,所以我通過了好友申請。
我給對方發了個「你好」的表情包。
但對方並沒有理我。
我也沒有繼續問,就丟到一邊置之不理,甚至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
一直到前天晚上,奶糰子吐奶,把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給弄髒了。
悲傷之餘,我發了個朋友圈小小 diss 了一下糰子——
奶娃娃弄髒了我的衣服。
評論區一片和諧,都在夸糰子可愛,也有小部分人心疼我的衣服。
畢竟真挺貴的。
我只是略微掃了一眼評論區,又回復了幾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朋友,然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結果當天晚上就收到了對方發的信息:
「我是顧斯。」
這是分手三年後,他給我發的第一句話。
再次看到這個名字,我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好像我跟他的第一次交流,也是從這句話開始。
他冷冷地給我發一句「我是顧斯」。
我就樂得好幾天沒合眼。
跟我住在一起的朋友悅悅說我瘋了,為了一個男人發的消息,居然大半夜不睡覺跳廣場舞。
我說她不懂,還順帶給她科普:
「和男神加了微信,這是第一步。我要一點點站到他身邊,最後成為他的女朋友。然後……當他的老婆!」
那時候的我簡直不要太自信。
年輕、漂亮。
還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好工作。
那時候總自信地認為,自己足夠優秀,必定能夠成為他的女朋友。
我好像成功了,又好像失敗了。
就連後來的悅悅,也為我感到不值:
「喜歡一個人渣這麼久。程溪,我挺心疼你的,但也覺得你真瞎。」
她嘴巴毒,但說得中肯。
顧斯是我在大學校園裡就喜歡上的人。
我倆參加過同一個比賽,但我沒能夠挺到決賽,中途就被刷了下來。
反倒是顧斯,一路高歌猛進,以絕對碾壓的實力,為學校拿下了全國比賽的冠軍,一度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
挺中二,但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那時候他站在台上領獎,我在台下看著他。
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聽誰說的,喜歡一個人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動心,就只會在那麼一瞬間。
譬如領獎那次。
無數的燈光聚在他身上,少年穿著簡單幹凈的白襯衫,雙手高舉著獎盃。眉眼中滿是少年該有的自信桀驁,似乎這世界都在他腳下。
所以我喜歡上了顧斯。
沒有理由,就那麼一刻讓我動了心。
但他清高又冷漠。
在同一個學校里,卻因為不同專業,並沒有產生任何的交集。
而我喜歡上他的節點,也是我們即將畢業,要選擇各奔東西的時候。
那時候我還是信心滿滿,一邊忙著畢業論文,一邊還不忘擠出時間找人打探顧斯的消息。
託了好幾個人才找到的小師弟,他和我說,顧斯有喜歡的人。
姑娘年紀挺小,兩人平常只能靠手機聯繫。
雖然沒有捅破窗戶紙,但顧斯每次在宿舍里提起那姑娘時,再冷漠的眉梢也會在頃刻間變得溫柔。
動心的少年有了心儀的姑娘。
這是青春里最常見的遺憾。
或許有些悲傷,但那時候我也是有底線的,顧斯Ṭū́₁有喜歡的人,我就絕對不可能幹撬牆腳的事。
所以我將這份喜歡埋藏在心裡。
又過了三年。
我還是沒能忘記年少時喜歡的顧斯。
後來聽人說,顧斯喜歡的那女孩在一年前就出國了,兩個人默認分手,顧斯很傷心。
我強迫自己悲傷兩天,算是尊重他的愛情。然後用了所有的人脈關係,繞到他的大學室友那裡,拿到了他的聯繫方式。
小心翼翼加上微信,雙手還在顫抖著,沒想好給他發什麼。
反倒Ṱűⁿ是他,率先做了自我介紹。
我就用著這些年我收集到的他所有的興趣愛好,開始在微信上不知疲憊地跟他聊天。
悅悅吃著薯片,看著窩在沙發角落裡的我,抱著手機傻笑就忍不住搖頭。
「一個男人,就樂成這樣?」
這是一個普通男人嗎?
不,這是我男神!
然後我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成功追到顧斯。
他可難追了。
冷冷的像一塊冰。
悅悅知道我要追顧斯,捧著一本《霸道總裁的小嬌妻》過來給我出謀劃策。
「按照小說定律,你應該辭職去他的公司,然後朝夕相處,讓他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
我抬手就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我是喜歡顧斯,喜歡到提起這個名字我就開心不已。
可這並不代表著我會失去自我。
我現在的成就,是我花了許多心血才得到的,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放棄。
我會看不起我自己的。
即使,我再愛他。
「如果不朝夕相處,那怎麼讓他愛上你呢?」
悅悅丟了手裡的霸總小說。
「那就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強大,耀眼到讓他都無法忽視我,從而愛上我。」
這樣我既能得到愛情,也不會丟棄最好的自己。
所以我更努力工作,讓自己成為他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一點一點滲透到他生命里。
告訴他,我愛他。
過程挺艱難,但所幸結局是好的。
終於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顧斯喝了好多的酒,眼眶紅得不像話,像是哭過了一場。
他捧著我的臉,小心翼翼地吻上了我。
他說:「我愛你。」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你」,指的從來都不是我。
3
我收斂思緒,幸好三年前的悲傷不會延續至今。
最多就是感嘆物是人非。
看完了全部聊天內容,其實我沒說幾句話。
他在做完自我介紹後,我因為陷入往事,沒來得及反應,他又自顧自地給我發消息。
他說:「冷戰夠久了,咱們復合吧。」
我整個人大寫的懵逼。
這是冷戰嗎?
三年前我們因為聶若姎大吵了一架。
他說我無理取鬧,Ṫū́ₜ聶若姎不過是他看得比較重的一個妹妹而已。
騙子。
明明就是曾經喜歡過的姑娘。
不過是因為聶若姎年紀小,被她爸媽發現了她和顧斯的事情,乾脆直接送出了國讀書。
出國即分手。
這像是一個永不變的定律。
然後我來到他身邊,花了一年時間陪伴在他身邊,終於才讓他看到了我。
可惜沒多久,聶若姎就回來了。
那個活潑靚麗的小姑娘,以最無辜的姿態,揮揮手就搶走了那時我最重要的寶貝。
嗯。
以前是寶貝,現在是垃圾。
我程溪還是有點傲骨的,不可能再回頭撿垃圾。
我直接給他回了一個問號。
我懷疑他是找錯了人。
結果他又問我:「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幹什麼呢?
我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奶糰子。
她剛喝了奶,快樂到不行。
在床上扭啊扭,胖乎乎的小手塞在嘴巴里,我把她的手拉了出來,她癟著嘴哼了兩聲表示不滿。
又軟又萌。
我親了一下奶糰子,反手打下幾個字:「我在坐月子。」
沒有騙他。
我真的在坐月子。
生完孩子還不足二十天,身體還虛弱著。
難為我下樓討債。
但顧斯不信,瘋狂給我打電話。
電話的鈴聲太大了,我忘了設置,把我的奶糰子嚇得哭了起來,我只得趕緊把顧斯拉黑。
天大地大,都沒有我的安生日子大。
那個晚上我是有些感觸的,所以鶴觀回來的時候,我跟他說了這件事。
倒不是余情未了。
就是我純粹覺得顧斯有點毛病。
都分手三年了,居然在我坐月子的時候想起了我,還說要跟我復合。
敢情這三年,他只當作是和我鬧脾氣?
我當笑話講給了鶴觀聽。
他一點沒笑。
然後大半夜像幽魂一樣站在我床邊,我嚇了一跳。
他問我:「你喜歡我還是顧斯?」
我有些哭笑不得。
又指了指嬰兒床里的奶糰子。
「這不很明顯嗎?」
要是不喜歡他,我犯不著為鶴觀生孩子。
多疼啊。
這個回答,鶴觀顯然很滿意。
他哄著我發誓,絕對不能再為那個死渣男心軟。
「溪溪,顧斯不是什麼好人。咱們以後不理他了好不好?」
鶴觀就像個小孩似的。
我不說話,他就拉著我的胳膊搖晃不停,還差點把奶糰子給弄醒了。
被鬧得沒法子,我就當著他的面把顧斯的微信拉黑。
鶴觀這才滿意了。
但誰承想,隔天顧斯居然找到了我家,還拿石頭砸了我家窗戶。
真的,我要找他賠錢。
為了奶糰子的到來,特意換的玻璃。
好貴的。
「我們不過是分開了三年,你以前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會……會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了?」
似乎最後幾個字有些燙嘴,顧斯說了好久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又氣又想笑。
「為什麼不能生孩子?」
「還有,以前我是很愛你,但那是以前啊。」
「都三年之前的事了,現在還糾結有意思嗎?」
俗話說——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
光明啥來著?
中午看的《甄嬛傳》,這句詞兒沒太記住。
總之一句話。
過去了的事情就是過去了。
再糾糾纏纏,真的挺沒意思的。
「我不信,你以前明明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會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我覺得顧斯瘋了。
他扯著我的胳膊,又緊緊抓住我的肩膀,然後直接把我逼在了角落裡。
其實再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這張臉。
我還有點晃神。
畢竟是少年時最真摯的喜歡,也是我失去過後,再也追不回的青春記憶。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紅著眼眶,聲聲質問我的樣子,沒有了少年時的從容自信。
我覺得有點陌生。
我似乎,有些記不住當年那個愛穿白襯衫的少年了。
顧斯把我胳膊捏得生疼。
我有些不開心。
但鶴觀說我不能生氣,這對我身體非常不好。
所以我盡力按壓住自己的脾氣,想要伸手推開他,但是沒推動。
「顧斯,你要認清一個事實,咱們分手都三年了。」
三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
我可以忘記他,然後愛上別人。
最後還會生一個超級可愛的奶糰子。
我現在生活得很幸福。
沒有顧斯,我也可以很幸福。
我說完這話,他沉默良久。有一滴淚從他眼角滑了下來。他滿眼慌張和動搖,但還是自顧自搖頭。
「我不信的。」
「我們當初不過是鬧了一些矛盾,我只是想給你一點時間,讓你冷靜而已。」
「程溪,我從來沒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了。所以你還是我的女朋友!」
我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體體面面分手不好嗎?
至少這樣,他還是我記憶里的耀眼少年。
這話我還沒罵出來,一個拳頭倒是朝著顧斯的臉砸了過來。
又是哐當一聲。
我嚇了一跳。
顧斯沒有防備,直接被砸倒在地。
我立馬就跳了出去,然後撲進了鶴觀懷裡。
他的樣子有點生氣。
我只能先發制人:「我真的沒有聯繫他,但他砸了咱們寶貝閨女的窗戶,我是下來找他賠錢的。」
窗戶砸壞了,是修不好的。
可不就要賠錢嗎?
雖然……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
「不怕,我來了。」
鶴觀寵溺地笑了笑,摸摸我的腦袋,又去拉著我的手,把我護在身後。
他一向覺得女孩子就是需要被保護的角色,雖然我總跟他爭辯,我也很厲害,也可以保護他。
但鶴觀不聽。
「你來幹什麼?」
「我來見我女朋友,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斯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同樣死死盯著我和鶴觀十指緊握的雙手。
那眼神,仿佛我給他戴了頂綠帽子一樣。
幸好沒把奶糰子抱下來。
我怕他發瘋。
「程溪現在是我的老婆,是我閨女的媽,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鶴觀低頭在我額間落下一吻,宣示主權。
對的對的。
我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顧斯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沉默到我一度以為他會放棄,然後就此離開,去和他的聶若姎快快樂樂生活。
可他沒有,反而徑直走了過來。似乎是想走向我,但鶴觀擋住了他。
「顧斯,別犯賤。當初是你為了別的女人推開了溪溪,現在來裝深情人設,可真是有意思。」
顧斯笑了。
那笑容太輕蔑了。
「別的女人?」
「我裝深情人設?」
「宋鶴觀,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三連問。
帶著十足的輕蔑和嘲諷。
再一次,他話沒說完,又被宋鶴觀打了一拳。
「無論我做過什麼,都比你移情別戀要好!」
鶴觀整個人暴怒不已,直接把他壓在地上打。顧斯這次有了防備,兩人不相上下。
我倒是想拉架來著,奈何實在無從下手。
兩個人扭打在一塊兒,嘴裡也在互罵著對方:
「顧斯,當年你為了聶若姎,給了溪溪多少傷害?全都是因為你,當年她差點死了!」
原本處於弱勢的顧斯聽到這句話,忽然一躍而起,渾身暴怒坐在宋鶴觀身上,猛地朝他臉揮了一拳。
「宋鶴觀,你他媽又是什麼好東西,當年那件事情是你乾的,現在又裝什麼爛好人!」
「閉嘴!」
一聲怒吼,帶著慌張。
鶴觀此時臉上的神情,突然叫我有些害怕。
那件事情……是宋鶴觀乾的?
腦海深處我最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4
三年前的程溪,以為自己一定會嫁給顧斯。
然而現實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真疼啊。
毫無徵兆,明明上一周我和顧斯還在商量著年假去哪玩。他在床上抱著我,深情款款:「溪溪想去哪,咱們就去哪。」
他總是極度照顧著我的感受。
桃花眼本來就深情,我徹底淪陷在他的眼神里。
然而我不過出差一周,為了給顧斯驚喜,特意提前一天回家。
結果就在家裡面,看見了別的女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聶若姎。
這個只存在於傳言中的女孩子,和我想像的有些不同。
短髮、圓臉,眼睛很大。笑起來眉眼彎彎,是個十分靈動且無辜的小姑娘。
沒有狗血的捉姦在床。
她坐在我家沙發上,抱著顧斯養的小貓雪球,茶几上放著一份文件。
坦坦蕩蕩。
聶若姎見到我,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揚著笑沖我揮揮手。
「溪溪姐回來了?我是顧斯的小助理聶若姎,過來給他送文件的。他在廚房做飯,待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她說得自然,卻讓我心裡咯噔一聲。
顧斯從來不下廚的。
我跟他剛在一起時,去過悅悅家,當時下廚的是悅悅的男朋友。
我當時就跟顧斯說:「會做飯的Ṭŭ̀₋男人,非常加分。」
願意為自己下廚的男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拒絕。
我也一樣。
但他只是輕輕笑一笑,然後伸手把我攬進懷裡。
「廚房油煙味很重,我不喜歡。」
「咱們以後可以請個保姆,這樣我們都不用做飯。」
我也沒多想。
只是覺著顧斯不會做飯,也不想進廚房沾染油煙味。
況且我們倆的工作都比較好,請個保姆是最好的選擇,沒必要非得親自下廚。
後來我病過一次,窩在他懷裡撒嬌,說想吃他親手為我煮的白粥。
因為悅悅向我炫耀過,她男朋友在她生病時精心熬的粥。
嗯,有點羨慕。
但顧斯毫不猶豫就拒絕了我。
「我不喜歡下廚。」
是的。
不喜歡。
整整一年時間,他都沒有為我進過一次廚房,現如今卻心甘情願為另一個女孩子做飯。
原來不是不喜歡,只是不喜歡為我進廚房而已。
我那麼有把握的愛情,第一次出現了懷疑。
顧斯看見我回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復如初:「怎麼提前回來了?」
「不提前回來,怎麼能看見你親自下廚呢?」
我說話有些夾槍帶棒。
他大抵也是聽出來了,端著兩盤菜放到餐桌上,然後脫下圍裙走到我身邊。
「若姎有胃病,不能挨餓。點外賣太慢了,所以我簡單給她做兩個菜。」
顧斯說得太自然。
但我寧可他有點躲閃,至少這證明他心裡有我,從而還會有些愧疚。
但事實並沒有。
他坦蕩到讓我無法開口質問,似乎我只要多問一句,我就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按照悅悅看過的《霸道總裁愛上我》,此時的我應該歇斯底里,然後將桌子上的飯菜全都掃到地上,然後質問他:「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這樣的確很解氣。
但我做不到。
我穿了一件價值兩萬的襯衫,指甲也是最新做的。回來前又換了個髮型,從頭到腳都十分精緻。
我並不想因為感情的事成為一個別人眼裡的瘋子。
也不想因為做了這一系列事情後,弄髒了我的衣服,再弄亂我的髮型。
所以這頓飯吃得十分平靜,平靜到往日最愛鬧騰的雪球,都乖乖縮在陽台吃著貓糧。
「顧斯,你廚藝到現在都沒變過呢。」
安靜的氣氛,總是會有人率先打破的。
聶若姎成了那個打破氣氛的人,指著餐桌上的糖醋小排,然後沖顧斯豎起了大拇指。
說完,她臉色一僵。
轉而回頭小心翼翼盯著我,仿佛自己做錯了事,然後一直低頭沉默不語。
我剛喝完一口湯,正打算繼續把飯吃完,沒想著接話。
聶若姎臉色有些尷尬,或許是這氣氛實在是太過於詭異,她也沒有多待,吃完飯後就主動提出離開。
臨走之前她看著我,那雙純情且無辜的眼裡裝滿了歉意:
「對不起,溪溪姐。」
我笑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我直視她,眼神赤裸。
聶若姎終究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抵不住這樣的氣場,咬著唇紅著眼圈,就離開了我家。
房間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我和顧斯。
5
「溪溪,她只是個剛進入社會的小姑娘。」
顧斯在責備我。
極力被我摁下的憤怒在這一刻涌了起來,我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他腦袋上砸了過去。
就連說出口的話,也變得難聽起來:
「正常人也不會讓自己的前女友當助理,是想玩辦公室 play 嗎?」
「程溪!」
原本情緒還算平靜的顧斯忽然吼了出來,他死死盯著我,那雙曾經我最愛的桃花眼裡盛滿了怒意。
他在生氣。
因為,他覺得我侮辱了他的聶若姎。
我們吵了一架。
一場詭異且冷靜的吵架。
我讓他把聶若姎辭了,前女友當小助理,這是存心在打我這個女朋友的臉。
他不肯,說聶若姎孤注一擲跑回國,和爸媽吵了一架,沒有了經濟來源,只能夠在他身邊當一個小助理。
他還說:「溪溪,你是最善良的。若姎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我只是想當朋友一樣保護她,就像是保護一個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