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青完整後續

2025-06-2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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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宮那年,我笨手笨腳犯錯,被皇后娘娘解了圍。

她語氣溫柔地說:「她是個孩子,何必這樣苛待。」

後來,他們都說皇后瘋了,連管事姑姑都叮囑我,去了要萬事小心。

道理我早就知道了,但皇后娘娘她才沒有瘋。

某個驚雷的雨夜,她恐懼又緊張地塞給我好些珠寶。

「別說話,求你幫我帶個信出去,我什麼都能給你。」

「我爹在城北上淮街頭,有個支愣起來的字畫攤子。」

「我會儘快動身回家,叫他務必等我。」

1

來皇后宮裡有些日子了,我卻始終沒能見著她。

我連皇上都見過幾面了,就是沒有見過她。

她宮裡的大宮女交給我一個輕鬆活,就是打理打理宮院裡的梔子花樹,這對我來說不是件難事。

那天我正打理梔子花,忽然間就聽到悽厲的慘叫,還是從皇后寢殿里發出的,

「求求你們,放我走吧,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爹娘還在等我,求求你們。」這一聲一聲的,像是用命在掙扎。

難不成她受什麼折磨了?

想來是不會的,人人都說皇帝對皇后是痴愛到了骨子裡,他每日下朝就來,就算他人不來,也會讓身邊的太監送好多吃的來,可是聽著這聲音,真像是被折磨好久了。

有天晚上我睡得正香,一陣驚雷把我吵醒,我望著窗外搖曳著的樹影,想起來梔子花沒蓋雨布,要是把花骨朵打掉就不好了。

於是我披上衣服,拿了傘冒著雨沖了出去。

忽然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響起:「這花有什麼好蓋的,連風雨都承受不住,本就該毀了去。」

我抹了把臉上的水,轉過身去,差點沒嚇得我差點丟了魂。

閃電雷鳴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殿前,她十分瘦弱,臉也慘白,遠遠一看,真跟那什麼一樣,走近一看才發現她腳上戴著腳鐐。

這樣毫無生氣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見,像是個空洞洞的深淵。

我見著她白袍上的鳳紋,才知道她身份,連忙跪下行禮。

「皇后……」

還不等我說完,她就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噓……別說話,求你別聲張,我什麼都能給你,求求你,千萬別聲張。」

2

這樣恐懼又委屈的聲音,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邊說著,一邊摘頭上的釵子,取手上的鐲子,都塞到我手裡。

她眼淚一顆一顆地落,手上的動作不停,渾身都在發抖,我覺得她都快給我跪下了。

「婉寧,你要走到哪裡去呢?」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一時間,我覺得皇后娘娘的身體都怔住了。

她眼裡滿是驚恐,顫抖著緩慢蹲下,抱住了自己。

我朝雨中撐著傘的人影行禮:「陛下萬安。」

雨中的人沒有理會我,他走到屋檐下,把傘遞給了我,溫柔地笑著看向地上的皇后娘娘。

「婉寧,你看你走得急,連鞋也不穿,今日天涼,早些休息吧。」

說罷他就抱起了皇后娘娘,朝寢殿走去。

那晚過後,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就不見了,聽其他丫鬟說,因為皇后娘娘跑出寢宮了,皇上責罰了她,讓她滾出宮去了。

然後我就被皇上叫了過去,天家威嚴,不敢直視,我把頭埋在地上,想著是不是輪到我了,可是皇上卻問我。

「皇后給你那麼多東西,你怎麼就沒放她走啊。」

我老老實實地說我不敢惦記這些身外之物,皇上輕笑了一聲,讓我抬起頭看著他。

「你是個守規矩的,只是看著呆頭呆腦的愚笨了些,不過皇后身邊也不需要太聰明的人。」

我看著皇上,他笑起來確實好看的,謙謙君子的模樣。

那皇后為什麼怕他懼他?

3

不久我就成了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喂她吃藥,哄她睡覺,聽她碎碎念,給她擦藥,我雖做這些事,卻也沒把照料花樹的事讓別人去干。

我剛來照料她的時候,她不吃藥,另一位照料她的宮女就硬灌,每次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那丫鬟也不心慈手軟。

我不忍心,就自己喂她吃藥,哄著她,騙著她,有時候要一個時辰才能喝一碗。

「你會不會放蟲子來爬我,讓蛇來咬我!」

她警惕地看著我問道,我覺得有些無厘頭,但是還是哄著她「沒有的事娘娘,待會兒我還拿糖給你吃呢!」

她表情柔和了些,縮在角落。

「那會不會讓我泡在藥里?」

這是她以前的治療方法嗎?我也搖了搖頭。

「你喝了這一碗,我就給你拿蜜餞吃好不好。」

她半信半疑,可是瞬間臉上又不對了。

「錦書,對我叫錦書。」

我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知道的錦書,你喝一口藥好吧!」

她一把抱住了我,我差點把藥碗打翻。

「終於有人叫我錦書了,我是錦書啊,是城北林秀才家的女兒,林錦書,我想回家。」

她趴在我肩上聲淚俱下,她明明是余婉寧,是余相的愛女。

4

夏日午後,院裡的梔子花有一朵開了,我把它剪了下來,待會兒等皇后午睡起床了,看著也高興。

我特意選了個好看的瓶子插了起來。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才起來,看到那束梔子花,她愣神了一會兒,她忽然抬頭看著我,粲然一笑。

「你說瀾昭哥哥是在看誰呢,是在透過我看著誰呢?」

她竟然直呼皇上小名。

她有時候說起胡話來,比外面的說書先生還要引人入勝。

「阿爹你這樣畏首畏尾的,只能當一輩子秀才,太子說喜歡我自然是喜歡我,他能讓我做太子妃,能讓我們一家子雞犬升天,比城東的那書生強多了。況且他也是我喜歡的人,阿爹,你怎麼不明白呢?」

她每次說胡話時宮人們都避之不及,唯獨我挺樂意聽她說,全當打個趣,宮裡的日子是真難熬,熬過一天又是一天。

有時候,她說那些一套一套的話我就想笑。

她見我笑就板著臉教訓我。

「沒規矩,沒規矩,你一點規矩沒有。」

我反問她。

「那娘娘說,什麼才是有規矩呢?」

她整理了衣裳,從床上站了起來,做起了樣子。

「走要慢慢走,不能動不動就笑,坐……坐要撐著腦袋,看書嘛,要用筆勾勾畫畫,飲茶要……要很喜歡。」

「娘娘懂得真多,我們的管事姑姑她可沒教我這些。」

她聽著皺起了眉頭「那你要快些學,不然皇上是不會喜歡你的。」

我沒有再搭她的話,今天給她洗澡的嬤嬤又來了,我雖然是她的大宮女,可是卻不能給她洗澡,隔個一兩天就會有個嬤嬤來給她洗澡。

我搭好屏風就出去了,坐在梔子花樹下縫補衣服,她每次發瘋都會把衣服扯壞。

過了一會兒,寢殿里就傳出一陣歌聲,給她洗澡的嬤嬤拿著包袱出來了,然後匆匆離開了,我趕忙進去看她,害怕她磕著碰著了。

只見她頭髮濕漉漉的,穿著一件青色薄衫,手裡拿著摺扇,唱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她轉過頭來,突然欣喜地看著我身後,快走幾步過來,然後眼神一轉又放慢了腳步,我回過頭就看見了皇上,他溫和地沖皇后笑著,我連忙跪下行禮。

皇后娘娘慢慢地,如弱柳扶風般走到他身邊「瀾昭哥哥」柔柔地叫著他。

他一把將皇后娘娘抱起。

「婉寧又輕減了些,我給你擦頭髮。」

5

見狀我識趣地退了出去,繼續去縫我的衣服,一針一線。

我忽然猛地抬起頭,都說這後宮是非之地,可是我從未見過後宮這些娘娘們爭風吃醋。

儘管皇上日日來看皇后娘娘,可是那些妃嬪也沒有說一個不是。

上次瑜妃娘娘路過我們宮,她看著我們宮的眼神絲毫沒有嫉妒,只是憐憫。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但是又想可能是憐憫皇后娘娘瘋了吧。

皇上從寢殿出來的時候,我正在剪新的梔子花,他今天很高興賞了所有的宮人,當然我的賞賜是最豐厚的。

只是我進去看皇后娘娘的時候,只見她衣裳凌亂,白皙的雙腿就裸露在衣裙外面,一隻手都耷拉在床下了,她眼裡又是空洞洞的,望著隨風輕擺的床幔,一言不發。

我連忙抱來被子給她蓋上,她側過了身,木訥地看著我,又指了指床頭的梔子花。

「蔫了,換一枝吧。」

這還是她頭一回正常地和我說話。

我愣了一下,就把那些花拿出去了,又摘了些新的進來,她扶著額頭。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臉生。」

「娘娘,我叫青蘿。」

她聽著,又無奈一笑。

「我問你這個做什麼,反正我很快就忘了,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奴婢卑賤,怎敢直呼娘娘名諱。」

她嘆了口氣「我叫錦書。」

得,清醒片刻,她又糊塗了,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涌了出來。

「那日父親,拽著我的馬車,不讓我進宮,我如今是知道了,是我選錯了。」

她拉著我的手苦苦哀求了起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幫我遞個信給我爹,告訴他,我會快快動身回家,叫他務必等我。」她遲疑了一會兒。

「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他會原諒我吧。」

我輕輕拍著她後背,順著她的話講。

「那大人怎麼信我一個丫鬟,娘娘可有信物。」

她轉動著黑溜溜的眼珠子,用手絹擦了擦眼淚。

「我寫封信吧,我爹認得出我筆跡。」

說著她一骨碌滑下床,跑到書桌邊,全然不管自己凌亂的衣服。

她提筆落字,寫著寫著突然把筆摔了。

「這……這不是我的字,這,這怎麼會是我寫的字。」

她氣得發抖地撕了那張紙,又重新提筆,這一次她寫得艱難,像是小孩那樣寫字,似乎是刻意避免原來的字跡,我看她剛剛撕了的那一張挺好的。

她寫了許久,太陽都落山了,她才寫好,她疊好放在我手裡。

「我爹在城北上淮街頭,有個支愣起來的字畫攤子,那便是了。」

我接過信,嘴上答應著,然後就出去端藥了。

我沒有去看她寫的什麼,順手就把信丟進了火爐,頃刻間就化為灰燼了。

6

我端藥進去的時候,她頓時又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淚痕都還在,卻帶上了明媚的笑。

「碧落,你打聽好沒有,太子會不會去後山,還有我那套藍綠色衣裙,你去裁縫店裡取了嗎?」

碧落又是誰,是跟錦書一個戲本子的嗎?

我放下藥。

「娘娘我是青蘿啊,你喝了藥我們就去取衣裳。」

她笑盈盈地看著我,還捏了捏我的臉「你怎麼今天這樣貧嘴,你不是碧落,誰是?你再這樣,我下次吃芙蓉糕,可不帶你了。」

我看著她,笑起來真好看。

「好好好,那娘娘喝藥吧,喝了藥我們就取衣裳去。」

我剛說完,她就含羞帶怯的樣子「油嘴滑舌,叫什么娘娘,這都還沒見著太子呢!」

她說的藍綠色的衣裙,我記著了,我去司衣局領了些布料,想給她做一身衣裳,不過這藍綠色看起來太過冷清了些,於是我就在胸襟前繡上些梔子花,還有衣擺上也繡上了。

但是她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縮在床角不肯出來。

我捧著一大束梔子花去哄她「娘娘你看美不美,要不要出來看花。」

床幔遮住了她的臉,她聲音帶著哭腔「碧落,我……後悔了,求你別留我一個人,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了。」

「奴婢就在娘娘身邊,不會丟下娘娘的,你快出來,看看這梔子花。」我輕聲說道,深怕刺激她。

「那你怎麼不喚我錦書了?」

這我倒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正想來著,給她洗澡的嬤嬤就來了,她冷眼看著床角的皇后,直愣愣地說道「娘娘,出來洗澡了。」

聽著這聲音,她更往床角縮了,像一隻孱弱的小貓,嬤嬤見她不動,就從袖口裡掏出一個東西,是一個小巧精緻的鈴鐺。

她晃動著鈴鐺,發出叮鈴聲,皇后娘娘就像是被人追似的,一下子爬下床,她險些摔倒,還好我扶住了她,她唯唯諾諾地站在嬤嬤面前。

「洗……洗澡,我要去洗澡,嬤嬤別搖了。」

嬤嬤收起了鈴鐺,扶著她往屏風後去,她經過我時,我都聽到顫抖的呼吸聲。

7

我拿著手裡的梔子花,一時間竟然覺得礙眼,皇后娘娘分明是在受欺負,這裡的人照顧她就像照顧一個寵物,從來不聽她說話,想讓她幹嘛就幹嘛,這不是沒來由的生氣,我是打心裡生氣。

晚上等四下無人的時候,我把做好的衣裙,捧到她床前,她睡不著的,一到晚上她就睡不著。

「娘娘喜歡嗎,可覺得好看?」

她摸著那衣裙,小心地點了點頭。

我給她穿上了衣裙,果然好看,像是森林裡的仙子,她撫摸著繡在袖口的梔子花,很輕很輕,像是怕把它弄碎了一樣,她一笑,兩個梨窩就蕩漾在臉上「好看不好看」她悄聲問我,像是怕被別人聽了去。

我也學著她小聲說話「好看,娘娘最好看了。」

她走過來,輕輕牽起我的手「我想去看梔子花,可不可以。」她期待地看著我,像個孩子一樣徵求我的同意。

可是皇上說她不能出寢宮,於是我就搬了個凳子放在門口,坐在這裡可以看見滿宮的梔子花,她安靜地坐著,借著月光看著這些花。

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安靜。

夏夜晚風涼,我想給她披一件薄衫,被她拒絕了,她抬頭看著我「我不想這個衣服把擋住,可以不穿嗎?」

我看她這樣喜歡這衣服,我也高興,就不給她披了,我就在她身邊站著,聞到一陣一陣的梔子花香。

「他說我只有三分像她,就一張皮囊像她,他說沒關係,慢慢來,總有一天我會是她。」

皇后娘娘似乎又在喃喃自語了,不過這一次她像是在講故事一樣,我也就沒打斷她。

「那天我在字畫攤打盹兒,就聽到有人叫我,我抬起頭看人,他也是微微一怔,然後柔和地對我笑著,那時我才十六歲,從未見過如此溫潤如玉的男子,他買了許多字畫兒,還說姑娘生得美麗,適合藍綠色。」

這余相家的姑娘,怎麼可能去賣字畫?

8

我雖然這樣想,但是也沒打斷她,我習慣她說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太子,能得太子垂青,我覺得是不得了的事,就一股腦扎進去了,我不喜歡梔子花,只因初見他的時候,他胸襟前別著梔子花。」講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我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都顧不上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做一個妾,也甘願,可是他不讓我做妾,他讓我做太子妃,儘管他讓我做太子妃,我也沒有很歡喜,我從來沒有在他眼裡看見過我自己,他明明常常看著我,可是我就是找不到自己。」

當初傳得沸沸揚揚的太子一心傾慕余家小姐,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試探著叫了她一聲「娘娘?」

她突然跳上了凳子「好多蛇,好多蟲子,別咬我,別放蛇,我不要,我不要。」

我拉著她,害怕她掉下來摔了「娘娘,沒有蛇,你看你看,真的沒有蛇。」

她死死抱住了我的手「碧落,碧落,今天沒有來,他們明天也會來的,一到晚上他們就會來的,我們走,我們走,趕快走。」

說著她就拖著我往外走,絆著凳子,都摔倒了,我是真被嚇住了,她卻一點不知道疼似的,掙扎著爬起來,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這下死定了「陛……陛下」我連忙跪下。

皇上依舊很溫和地開口「婉寧,你手受傷了。」

他拉起皇后娘娘的手一臉擔心,然後又站退了一步,打量著她「這衣裳好看。」

他注視著皇后娘娘,為她撩開額前散落的碎發「婉寧最近有點不乖了哦!」

這寵溺的語氣,我聽著卻從頭寒到了腳底。

9

我又被皇上叫去了,他賞賜了我,我本不想多嘴,但是我還是說了。

「皇上,娘娘她是有些不好,她終究是皇后,是不是能對她寬容些,雖然她病了,但是總關著也不見好。」

他翻看奏摺的手停了下來,挪開眼睛看向我輕輕笑了笑。

「你倒是盡心盡力,領了賞賜回去吧。」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我以為你最會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畢竟也是自個走到大宮女的位置,不過沒想到你是真糊塗。」

皇上身邊的太監教訓著我,我就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他扔下了一袋銀子。

「這是賞你的銀子,收好咯,至於怎麼罰你嘛,管不好自己的嘴,就掌嘴二十吧,這你可認?」

我收起了錢袋子,甘願受罰,這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都不覺得痛了,只是覺得荒唐,皇后宮裡的人都知道我受罰了,不過她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像往常一樣,做自己的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皇后娘娘多數時間都睡著,我把藥放在桌子上,靜靜地看著她,眉眼真是如畫一般。

她眼睛動了動,一下子就驚醒了。

她深吸一口氣緩了一會兒,然後就看著我又紅又腫的雙頰問道。

「碧落啊,你怎麼了,是有人欺負你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她笨拙地伸出手給我擦眼淚「你是不是在宮裡呆得不開心啊,不如我去求瀾昭哥哥,讓他放你走吧。」

她有時候還真天真,她自己都走不了,又何苦說放我走,我端起了藥「沒有不開心,娘娘喝藥吧。」

她看著那碗藥,抬手打翻了藥「有一天你也會像他們一樣讓我吃藥了嗎,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病了。」

藥碗砸到我腿上滾出老遠,她又馬上拉著我的手道歉「對不住碧落,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沒病,我不吃藥啊。」

她真是瘋了,我抽出我的手,不想再陪她演這齣戲「皇后娘娘,我是青蘿啊。」

她一時愣住了,呆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輕聲呢喃。

「你就是我的碧落,你不是碧落,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我不想順著她,我明明就叫青蘿,為何要叫別人的名字「皇后娘娘,我是青蘿,是你新的大宮女。」

10

她看著我,難以置信。

「你們都以為我糊塗了,碧落我怎麼會不認識,你是她,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都在騙我。」

她走下床,跌落在地上,抬頭就看到了那套衣裙,發狂地跑過去,扯下那套藍綠色的衣裙,又撕又咬。

「怪這衣裙,,怪這衣裙。」

這是第一次我沒有理會她的瘋魔,我只是撿起了藥碗走了出去,我只是個丫鬟,又能管些什麼事呢?

我坐在藥爐子前發神,以前剛剛熬藥的時候,聞著這味道我就反胃,如今也習慣了。

忽然感覺頭頂有水滴飄落,我抬頭就看見那個洒掃丫鬟,她在抖落帕子,那水就濺到我身上了。

整個宮裡就她脾氣最古怪,我擦了擦額頭的水,也沒在意。

「千萬別讓皇后娘娘去求皇上讓你離開。」

頭頂輕飄飄地傳來這句話,我又抬頭看她,她卻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

「為什麼,你是知道些什麼嗎?」

我問她,她卻不答了,我也不好再問。

我把藥端進去的時候,皇后娘娘坐在地上,身邊全是些裙子的碎片,見她如此,我於心不忍「娘娘,來喝藥了,喝了藥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她撿起身上的碎片,扔到一旁慢慢地說道「我似乎忘了許多事,有些事像是發生在昨天,又像是上輩子那麼長了。」

她自己端起了藥碗,然後又看著我,氣若遊絲。

「我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錦書兩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感覺就像我幫一個劊子手遞刀一樣,我心虛的低下了頭。

「娘娘,您叫婉寧呀。」

她雙眸凝淚,沒有反駁,端起藥碗一飲而盡,然後就自己上床了,或許錦書真的存在呢,這個想法在我心中愈演愈烈,弄得我和她一樣瘋了。

那個洒掃丫鬟或許知道些什麼。

這天晚上,我怎麼都睡不著。

等到所有人睡下後,我把她叫了出來,直言了當地問道。

「你可知錦書是誰?」

她看著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四下無人,就點了點頭。

此刻我心中無比雀躍,娘娘或許真的沒瘋。

「這不是闔宮上下都知道嗎,是娘娘說瘋話時嘴裡念叨的名字。」

她也坦蕩地答到。

「那你為什麼今天對我說那句話,說什麼讓我……」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捂住了我的嘴,然後慌亂的四下看了看。

「隔牆有耳。」

11

我看著她這樣,心裡也怕了起來,她放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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